她剛纔注射室裏就已經把孩子換過來了,但她的臉是經不起考驗的,一旦讓傅景疏知道自己又騙了他……
她一時頭皮有點發麻。
肩膀上的手慢慢使勁,他轉到了前面,犀利的目光彷彿要透過薄薄的口罩看到她藏於下面的臉。
“你幹嘛呢?”
傅景疏聞聲回頭,就看到陸雋澤站在不遠處,雙手插兜,目光正玩味的看着他,還在他和護士之間轉來轉去。
“人都說,傅爺不近女色,我看不是這樣啊,你連護士都不放過?”
他摸着下巴,沉吟道:“這樣的話,我得考慮一下,要告訴清清啊,可不能讓她將自己託付給一個花心蘿蔔。”
傅景疏像是被電了一樣,瞬間收回手,冷冷道:“別胡說,這是我兒子。”
陸雋澤恍然大悟,“原來是爲了你兒子和護士說話,那也要注意分寸吶,怎麼把手都搭上去了,弄得跟搭訕似的。”
傅景疏懶得理他,轉頭看向護士,卻只看到護士消失在病房門口的身影,他一皺眉,那股怪異的感覺還是在心頭縈繞不去。
他要跟進去,卻被陸雋澤纏住。
“傅爺,你兒子什麼病啊?”
兩人是合作關係,傅景疏不能直接讓他滾,但對於他自來熟的搭在肩膀上的手是怎麼看都不順眼。
他一直盯着,盯到陸雋澤自己拿下去,纔開口:“貧血症。”
陸雋澤驚訝了一瞬,“貧血症?”
“怎麼,你知道這病?”這人反應有點太奇怪了。
陸雋澤乾笑一聲,“沒,沒有,就是一個朋友的孩子也得這個病,所以我聽到覺得蠻巧合的。”
“那你來醫院幹什麼?”
陸雋澤亮出自己的病例,“體檢啊,每年一次,傅爺,要不要一起?”
“謝謝,不要。”
傅景疏沒有和人組團體檢的癖好,扔下他,轉身進了病房,此時的病房裏只有躺在牀上睡着的辰辰和一個護士。
他走到護士面前,“摘下口罩。”
護士一愣,但看到他那麼帥的臉,還是摘下了口罩,“您有什麼事嗎?”
這大帥哥不會對她一見鍾情了吧?
看這張陌生的臉,他面無表情的移開了目光。
不是她。
不過想想也對,她在陪星瑤,不可能來醫院,就算來了,也沒必要撒謊,大大方方來就可以了。
“出去吧。”
護士有些失落,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等辰辰在醫生的宣佈下,表示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後,傅景疏就帶着辰辰回了家,可他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
辰辰大病初癒,卻又恢復了沉默寡言的樣子。
他好像是自有一個世界,這個世界除了他自己,誰都進不去,他不會多看別人一眼,包括他這個父親。
而林默也來到家裏,把親子鑑定給送來了。
之前在醫院,他就是打電話要說這件事,可傅爺還沒聽完就把電話給掛了,他只好親自跑一趟。
傅景疏打開一瞧,鑑定結果是他們的確爲親生父子。
可即便是這樣,他心頭的疑惑還是沒有解開,反而越來越重了。
沈傾清帶着沈津西回到家裏,他立刻就和星瑤玩到一塊兒去了,這小子性格開朗,尤其是適應能力強,用了一天,就把星瑤逗得樂開懷,和他關係也十分的好。
清晨,沈傾清接到了傅景疏的電話。
“你有空的話,來我家裏坐坐,看看辰辰。”
“辰辰怎麼了?”她聽着傅景疏的語氣好像不大對,不會是辰辰對特效藥產生了什麼後遺症吧?
她明顯緊張的語氣讓傅景疏口吻越發溫和,“沒有,身體上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性格上……”
沈傾清立刻就懂了。
辰辰性格內向,又有自閉症,即便是在自己家裏住了一段日子,肯定也和西西是截然相反的性子。
“我這就過去。”
“謝謝你。”
沈傾清說了聲沒事,就掛了電話,和沈津西星瑤打聲招呼,然後將陸雋澤給叫來配兩個孩子玩。
陸雋澤滿心怨念,“叫我來哄孩子啊。”
“少廢話,快點。”
陸雋澤撇撇嘴,實在無奈,只好來了,但看到洋娃娃般可愛的星瑤,和小大人一般智商超高的沈津西,他就立刻沒有抱怨了。
沈傾清開車來到傅家,開門的是傅景疏,他主動給她拿拖鞋,“你來了。”
“謝謝。”
她換了鞋子,跟着傅景疏進了客廳,就看到辰辰坐在沙發上,似乎是在發呆,耳邊響起傅景疏低沉略帶無奈的聲音。
“從回到家裏,就一直這樣,這個孩子……以前是性格有些內向,不愛說話,但後來變的開朗許多,我以爲……”
他還以爲孩子已經好了,沒想到病了一場後,竟犯了更嚴重的病。
沈傾清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安慰:“別擔心,會好起來的。”
兩人說着話,已經走到了沙發邊上,辰辰聽到熟悉的聲音,慢慢擡頭看向她,看到她時無神的雙眼就慢慢聚攏神采。
他嘴巴動了動,小聲道:“……媽咪。”
沈傾清也顧不得傅景疏就在旁邊,不忍心拒絕孩子,就應了聲,“我在,我來看辰辰了,辰辰身體好些沒有?難受嗎?”
“不難受。”
辰辰面對她也沒多少話,但至少她問什麼,就乖巧回答,甚至還主動伸出手握住她垂在身側的手。
他總是很小心翼翼,只握住她的一根手指。
沈傾清心都軟了,在他身邊坐下,“不難受就好,今天媽咪就在這裏陪你,一會兒給你做好喫的,好不好?”
辰辰依戀的把腦袋靠在她胳膊上,奶聲奶氣地道:“好。”
他以爲回到家裏,要有一段時間見不到媽咪了,沒想到這就看到了,他好快活,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反正,就很開心很開心,非常開心。
旁邊的傅景疏看着這一幕,心頭也一陣火熱,眼底閃過糾結,但最終都化爲堅定,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盒子,裏面靜靜躺着一枚鑽戒。
他在沈傾清面前單膝跪下,目光堅定而執着,“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