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欲言又止,“是,老夫人不知道從哪來接回來兩個一模一樣的孩子,說是咱們家的小少爺,還陪他們做遊戲,結果……”
樓上,辰辰和沈津西探出來一個小腦袋,像是在觀察環境和情況。
傅景疏看到兩個孩子一模一樣的臉,大感震撼,雖然之前就看到過沈津西的照片,但是現在看到真人,那衝擊還是不一樣的。
他招了招手,“下來。”
兩個孩子對視一眼,手牽着手走了下來。
傅景疏坐在沙發上,讓兩個孩子就站在面前,仔細觀察,真的一模一樣,只有頭髮上的細微不同。
但也不是很明顯,如果不是兩人站在一起作對比,根本無法分辨。
“奶奶的腰怎麼會受傷的?”
辰辰不吭聲。
沈津西撅着嘴巴說:“不關我們的事兒,是她把我們給搶回來的,她犯法,可我們是一家人,我又不能報警,就只能這樣懲罰她,讓她知道,以後不能再做這種事情!”
“你們之前在媽咪那裏?”
傅景疏看到兩人一同出現,心中就有猜測了。
沈津西眼珠轉了一圈,滿臉狡黠,傅景疏在他開口之前說道:“不要打任何歪主意,實話實說!”
他還不想在這時候觸怒便宜爹地,於是就乖乖點頭。
但多餘的,就不肯說了。比如,辰辰如何到了沈傾清那裏。
他不開口,就更不用指望辰辰了,他從來就不愛開口,更是不會說的,傅景疏乾脆也就不問了。
“你們在家裏乖乖待着,我去醫院看奶奶。”
“這真的不怪我們。”沈津西乖乖點頭,卻還是忍不住辯解一句,“是她一定要把我們給帶回來,然後還打了我妹妹,也不知道妹妹怎麼樣了,我到現在都還沒見到妹妹,也不知道妹妹怎麼樣了。”
傅景疏一皺眉,“我知道了,你們先去休息。”
兩個孩子結伴上樓,他轉身拿起外套去了醫院。
他進病房的時候,傅庭易坐在窗邊,方若則躺在牀上,一隻手捂着腰側的位置,嘴裏還在念叨。
“我這是什麼命啊,就是想和兒子孫子好好相處,過上一家團圓的日子,結果卻鬧成現在這樣,真是不知道我哪輩子造的孽!接回來的竟是這麼兩個不聽話的孫子。”
“不聽話不也是你自找的嗎。”
傅景疏緩步走進來,手中還拎着一個果籃,原本是送給她的,但現在看……他幾乎沒怎麼猶豫就將果籃放在了另一張牀的牀頭櫃上。
那張牀上的病人出去了,還沒回來。
方若瞪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傅景疏走到窗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自己做了什麼,你心裏清楚。”
方若眼神閃爍,“我做什麼了,我還不是爲了你好,明明都是你的孩子,結果你就是接不回來,原來還能有一個,現在好了,兩個都沒了,你接不回來,我幫你把孩子接回來還不行嗎?”
她說着說着,自己還委屈上了。
“我這一片好心,全都餵給驢肝肺了!”
“什麼搶孩子?”傅庭易滿臉懵。
傅景疏沒想到他竟然還不知道,頓時輕笑,“你可真是我的好母親啊!”
方若臉漲紅了,“我這不也是爲了這個家嗎?你們怎麼就不理解我?”
傅庭易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還是下意識護着方若,畢竟兩人才是一國的,而兒子卻是這麼多年都和他們對立。
“好了好了,你們在醫院吵成這樣,讓人笑話!”
傅景疏深吸了一口氣,道:“從今以後,我是我,你們是你們。”
“你什麼意思?”傅庭易聽出不對勁來了,“景疏啊,你這話就說的生分了,我們是一家人,我是你的父親。”
他提醒傅景疏,如何生分,血緣關係斷不了。
傅景疏冷冷道:“那是以前,但經過這件事,我算是看清楚了,你們兩個,一個自私一個衝動。”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只有冷意和陌生,沒有一絲一毫的親情和溫熱。
“至於血緣關係,也不是不能斷。”
傅庭易猛地站起來,臉上浮現怒意,“你在胡說什麼,你難道要和我們斷絕關係不成?你是我們倆生的,打斷了骨頭還連着筋,你流着我們的血液,你告訴我,怎麼才能徹底斷絕我們和你的關係?”
方若顧不得腰疼,也坐了起來,“景疏,收回你的話。”
傅景疏偏偏不肯,一時間三人僵持住了,病房裏的氣氛凝重且怪異,彷彿一觸即發,直到傅老夫人的到來打破了這沉默。
“景疏,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頭傳成什麼樣了?”
傅景疏沉默。
一看他這樣子,傅老夫人就知道他還不清楚,柺杖一敲地面,“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說你和清清解除婚約了,而清清的孩子又是你的,你現在被扣上了一個不負責任,沒有擔當的帽子!”
傅景疏也沒有反駁。
現在看來,他的確是,沒什麼好反駁的。
看他一副面如死灰的樣子,傅老夫人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終究不忍心孫子失去幸福,就道:“我就問你一句,你對清清,變了沒有?”
傅景疏終於開口了,“沒有。”
自從進了病房,他的每一句話都帶着火氣和鋒芒,唯獨這一句,壓低了聲音,帶着莫名的溫柔與堅定。
傅老夫人鬆了口氣,“好,那就繼續婚約,儘快完婚,爲了你們,爲了我的曾孫子,也是爲了堵住悠悠衆口。”
外面那些話,難聽程度讓她都忍不住血壓上升。
傅景疏低聲道,“好。”
方若和傅庭易頓時就急了,可她們還沒開口,就被傅老夫人一眼瞪了過去,有些蒼老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我已經決定了,任何人不得再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