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寶喘着粗氣,卻表情諷刺,“妻子?我二叔最好面子,那樣的妻子,讓他顏面掃地,根本帶不出去,早就是他的眼中釘了!”
“林婉心真是倒黴,竟然和他結婚。”
沈傾清已經不想再對這件事情做出任何評價,一個畜生,還能如何說,他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都不會讓人覺得喫驚。
說一聲喪盡天良也不爲過!
那邊的女人終於反應過來,連忙跑過來扶住葉天寶,臉上卻沒有了剛纔的囂張跋扈。
她甚至都不敢看沈傾清。
只要感覺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開始瑟瑟發抖。
葉天寶心裏恨極,卻不敢大聲嚷嚷,否則這件事傳出去,他跑到這裏來陪情人的事情肯定就瞞不住了。
他只能看着沈傾清施施然離去。
回去路上,幾個孩子沒有問沈傾清去幹什麼了,懂事的令人疼惜,她心裏頭想着林婉心的事情,也沒怎麼和孩子們說話。
等到了酒店,兩個男孩自己就能收拾,她給星瑤洗漱,然後將孩子送到被窩裏,一個人去了客廳。
“在想什麼?”
傅景疏緩步走到她身邊,在沙發上坐下。
沈傾清看到他忽然就覺得生氣,“你不是去見客戶了嗎?怎麼回來了?”
這是心情不好……
傅景疏不動聲色道:“忙完了,就回來了,本想去接你,可等我到了,餐廳的服務員告訴我,你已經走了。”
他頓了頓,觀察着眼前這張豔麗的容顏。
“不是說給我打電話嗎?”
沈傾清白了他一眼,“你說讓我打,我就打,你們男人怎麼都這麼霸道?要的時候,就是寶貝,不要了,就是垃圾都不如。”
傅景疏嘴脣動了動。
……他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沈傾清內心壓抑的太難受了,滿腦子都是上次在葉家別墅看到的林婉心,她纔不過四十,卻比實際年齡蒼老了不止十歲。
她最後的念想就是孩子,可就連這個,葉老二都不能滿足。
她不是那種會爲了他忙工作就鬧脾氣的人,一定是有更嚴重的事情發生了,而且這件事十有八九就發生在餐廳。
他握住她放在膝蓋上,攥成拳頭的小手。
“是不是,餐廳裏,有人欺負你?”
沈傾清不禁看向他,“你不怪我遷怒於你?”
傅景疏想也不想,“這不重要,你是否被人欺負了,這才重要。”
他越發懊悔,自己不應該丟下她,周身氣場越發冷凝,他拿起手機,準備撥打一個電話。
被沈傾清攔住,“你要幹嘛?”
傅景疏聲音很淡,暗藏戾氣,“我要查清楚,是誰欺負你。”
沈傾清心裏溫暖又感動,將手機拿下來放在茶几上,心頭沉甸甸的巨石似乎也被一隻無形的手給移開了。
終有一個人是不一樣的。
“沒人欺負我,是我自己心情不好,見到了一個人,想到了一些事。”
傅景疏面露疑惑,“是誰?”
“其實這個人也不重要。”沈傾清現在是提起這個名字都覺得噁心,“反倒是他提起來的那個人,更讓我放不下。”
“男的?”
他的身體在一瞬間緊繃。
傅景疏的脊背瞬間放鬆。
沈傾清嗔了他一眼,隨即看了一眼臥室門,幾個孩子在房間裏悄無聲息,應該是已經睡了,她才輕聲道:“是林婉心。”
“星瑤的母親?”他同樣壓低聲音。
“是。”
“她出事了。”
他的語氣太過篤定,沈傾清不由懷疑,“你怎麼知道?還是你早就知道?”
傅景疏搖搖頭,有些口渴,就起身去倒了杯水,回來時徐徐說道:“葉家老二的這段孽緣,很多人都知道。”
林婉心的瘋病也不是什麼祕密,他更不是什麼專一多情的人。
把林婉心拋棄,是早晚的事情。
沈傾清雙手緊緊攥成拳頭,面色發冷,“他憑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們也做了好多日夫妻了。”
傅景疏沒有接這個話茬,這世上的負心男人實在太多,沒必要去爭論對方爲何負心,看了一眼她的手,“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找到她。”
“然後呢?”
沈傾清頓時沉默了。
傅景疏不得不提醒她,“一旦找回林婉心,那星瑤與她相認勢在必行,你真的捨得嗎?”
“不捨得。”
她幾乎毫不猶豫,但也清楚的知道怎麼做纔是對的,“但不能因爲不捨的就讓她們母女分離。”
傅景疏望着她許久許久,忽然笑了,“不愧是你。”
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
沈傾清揚脣一笑,眉眼間滿是張揚,“那你要幫我嗎?”
傅景疏喝了口水,反問:“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未來夫人發話,他敢不答應嗎?
“那就麻煩你了。”
“是,夫人不必客氣。”
沈傾清臉上有些發熱,但不願服輸,於是站起來搖曳着身姿,風情萬種的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拉住他的領帶。
忽然用力將他往前一拽。
傅景疏的呼吸一滯,兩人的脣幾乎就要碰上,她卻忽然抽身而去,只留下一枚俏皮狡黠的笑容。
“不早了,早點休息。”
他的目光一直追隨着進了臥室的人,如果不是孩子在,他肯定是要追進去,只可惜……
他摸了摸脣邊,那裏似乎還殘留着她的氣息。
回到臥室,沈傾清輕手輕腳往牀邊走,兩個兒子都已經睡着了,唯獨星瑤睜着一雙無神的大眼睛。
她靠在牀頭躺下,一隻小手就握住了她的食指。
“睡不着嗎?”她用氣音問道。
“媽咪,今天你是不是有心事?”星瑤小小聲地問。
沈傾清心中一軟,這孩子敏感,對於她的心情更是在乎,輕輕躺下,將星瑤抱在懷中,嘴脣貼在小丫頭耳邊。
“沒有,媽咪就是在想一些事情,時間不早了,你該睡覺了。”
星瑤點點頭,卻還是不肯閉上眼睛。
沈傾清一笑,知道閨女這是在等着她講故事呢,兩個兒子睡得熟,不擔心把他們吵醒,她緩緩開口,“從前,有一個小女孩……”
很快,懷中認真聽着的小姑娘腦袋一沉,睡着了。
沈傾清給她扯了扯被子,就着月光,忽然看到她後脖頸上有什麼東西,小心的往下扯了扯衣服。
孩子脖頸下方,赫然是一塊月牙形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