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這裏養病，沒事別出來了。”
她看都不願多看諾諾一眼，雖然嘴上沒說，但那不願意看到的意思太明顯，諾諾白着小臉看着她帶着雙胞胎離開房間。
甚至她還能聽到曾祖母哄着雙胞胎的溫柔聲音。
她咬住嘴脣，委屈地落下眼淚，一擡頭卻看到沈傾清還沒走，不願意在她面前哭，就使勁憋回去。
沈傾清卻只是平靜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她本不想爲難一個孩子，但那不代表，她刻意爲難自己的孩子。
傅老夫人覺得雙胞胎受了委屈，爲了補償他們，就決定帶他們去附近的公園玩，公園裏有許多和她同樣的老年人，一看到她就打招呼。
“老傅，你來了。”
“唉，你都好幾天沒來了，你家裏不是來了幾個孩子嗎，怎麼樣？兒孫環繞的感覺是不是特別好？”
傅老夫人不打算把家醜外揚，只將雙胞胎往前推了推，“你們自己看吧。”
幾個老人一看到這粉雕玉琢像是招財童子的雙胞胎就喜歡上了，恨不得抱在懷裏好好稀罕稀罕。
最重要的是雙胞胎一個聽話，一個嘴甜，簡直叫老人們愛的不得了。
傅老夫人就在旁邊笑，別看這幾個老人瞧着好像不太正經，其實他們身份可不一般，如果他們喜歡雙胞胎，那孩子以後的路也會走得更順一些。
……
與此同時，陸晚櫻也從房間出來，進了諾諾房間。
諾諾一看到她，第一反應就是瑟縮了一下，弱弱的喊了一聲，“媽咪……”
陸晚櫻走到牀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我不是讓你趁着生病好好討好你曾祖母，你是怎麼做的？”
“媽咪，我……”
諾諾話還沒說完，陸晚櫻一巴掌扇過來，孩子頓時閉上嘴，白嫩的臉頰迅速腫起。
諾諾捂着臉頰，眼淚無聲落下，“媽咪，我知道錯了……”
“我告訴過你，做錯事就要認，不要跟我狡辯。”陸晚櫻很有經驗，用的又是巧勁，只會讓她疼，但不會留下掌印，就連那紅腫也很快就會消下去，因爲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個藥膏扔給她，“自己塗，留下任何痕跡，我饒不了你。”
諾諾抓起藥膏，眼淚噼裏啪啦掉落，都不敢哭出聲。
陸晚櫻卻一點也不心疼，甚至非常煩躁，“你哭什麼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一點也不會討人歡心，你討好方若有什麼用？你要討好你曾祖母，討好景疏，他們纔是這個家裏能做主的人！”
諾諾連忙點頭，聲音哽咽，“我知道了，我會討好他們的。”
“就會說！”陸晚櫻剛纔雖然沒進這個房間，但一直在門口偷聽，她非但不覺得女兒委屈，只覺得她沒用，“我教你的那些手段，你都不會用，還讓老太婆知道你是裝的，我看你以後怎麼辦！”
諾諾怕極了，“媽咪，那我怎麼辦，你教教我吧……”
她知道，自己要是再做不好，就又要捱打了，甚至還可能被送走……不，不要被送走，這裏有喫有喝，有大房子住，還有那麼多玩具。
她捨不得。
“那你就給我乖乖討好他們，要是再搞砸一切，我就把你送走！”
門口靠牆而立的沈傾清將一切盡收耳中，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這態度看起來，怎麼也不像是孩子親媽。
否則怎麼忍心這麼對待孩子。
思索間，屋裏傳來腳步聲，她一個閃身進了旁邊的客房，將門關上，只留出一條微小的縫隙。
從縫隙中看到陸晚櫻離開，她這纔出來，只是她沒有聲張，就算是傅老夫人回來了，也沒有說。
等到晚上，傅景疏下班，看到她在門口等着，非常驚訝，不由加快步伐。
“你怎麼出來了？”看到她身上單薄的外套，立刻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現在雖然還是夏天裏，但臨近秋了，晚上的風已經有些涼了，“快穿上。”
她沒拒絕，兩隻手拉緊了衣襟。
他的聲音越發低沉溫柔，“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
沈傾清看了一眼司機，和旁邊來回路過的傭人，可不打算在這裏說，“去書房，有事要跟你說。”
“好。”
他沒有絲毫遲疑，帶着她進了書房。
這一幕被陸晚櫻看到，嫉妒的眼都紅了，這傅家大宅，屋子很多，但唯有一處地方不讓任何人進入。
傅景疏的書房，只許他一人進，就算是傭人打掃衛生，也必須是他在的情況下。
可他老早，就讓沈傾清進去了。
上次看到，她就很生氣，好像他所有的規矩到了沈傾清那裏，都會破例，就算是從前自己也沒有成爲過那個最獨一無二的例外。
書房裏。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沈傾清開門見山，“我今天看到陸晚櫻在打諾諾。”
傅景疏一皺眉，“你說真的？”
“你覺得我會騙你？”
她一句淡淡的反問，讓傅景疏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只是有點震驚，一個母親怎麼會捨得那麼對自己的孩子……
忽然，他想到了沈瑤瑤。
當時的她可不就是這樣的人。
“難道，她不是諾諾的母親。”
沈傾清沒法就此下定論，只能將自己看到的說出來，“而且我看諾諾對她，沒有多少對母親的親暱，反倒像是……”
她頓了頓，想到諾諾看到陸晚櫻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瑟縮。
“……恐懼。”
傅景疏若有所思，“看來，這件事我要調查一下。”
沈傾清看了他一眼，在他看過來之前，垂下眸子，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放在沙發上，起身朝門口走去。
“一會兒記得下來喫飯。”
傅景疏看着她的背影，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晚飯前，他去了一趟諾諾的房間，陪她說了會兒話，當然都是她再說，他偶爾應答，但也足夠諾諾受寵若驚，一點都不在意。
後來陸晚櫻來了，看到傅景疏，她眼睛也一亮。
等到下樓時，母女兩個走在前頭，傅景疏跟在後面，但即便他不說話，也足夠讓陸晚櫻在下樓時，朝沈傾清投去一記炫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