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的臉有些紅,嬌豔欲滴。

    他眸色一深,深吸了一口氣,“聽你的。”

    這麼快就妥協了?

    沈傾清還有些驚訝,但既然他同意了,就是好事,到了樓下,傅老夫人和傅庭笙都眼巴巴看來。

    瞧見傅景疏冷峻的臉上若有若無地笑意,兩人對視一眼。

    成了!

    還是孫(兒)媳婦厲害!

    可當到了夜裏,該償還條件的時候,沈傾清忽然就覺得不對勁了,某人真的是生氣了嗎?

    他是那樣小氣的人嗎?

    如在海浪中翻滾時,她腦袋有些不清晰,唯有一個念頭格外強烈。

    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就爲了多喫幾燉肉!

    太狡詐了!

    但很快,她就沒有想這些的心思了,只能隨着他在愛河中起伏。

    第二天早上,傅景疏定下中午十二點的機票,而沈傾清則睡到了十點鐘,起來就被告知要出發了。

    傅老夫人和兩個孩子對他們是萬分不捨,“什麼時候回來?”

    傅景疏道:“辦完事就回來。”

    傅老夫人嘆了口氣,“好吧,這段時間你們也累了,那就去吧,順便還可以看看國外的景色。”

    沈津西有些不捨,但還是囑咐道:“爹地,好好照顧媽咪。”

    辰辰也重重點頭。

    “好,你們在家裏也要聽話,照顧好曾祖母。”傅景疏蹲下來,將兩個孩子抱在懷中,分別在他們腦袋上揉了揉。

    雙胞胎頂着雞窩頭做出如出一轍的撇嘴表情。

    “知道啦!”

    兩人轉身離開,這不是兩人第一次出門,但卻是婚後第一次,大概是因爲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同了。

    他也不一樣了。

    這一路上,什麼都不需要沈傾清操心,行禮他拿着,喫飯他給送到面前,買的全都是她喜歡喫的。

    她睡覺,毛毯就蓋在她身上,擔心她不舒服,還讓她靠着自己睡。

    等飛機落地,沈傾清卻一點也不累,彷彿只是睡了一覺,就到地方了,甚至下了飛機肚子也不餓。

    兩人先找了一個酒店落腳,休息了兩個小時,吃了點東西,然後就按照林默查出來的陳志生的地址找了過去。

    在郊外的一處充滿田園氣息的小院子裏。

    來之前,沈傾清查過,這是h國最便宜的房子。

    院子裏打掃的很乾淨,房門緊閉,整個院落都靜悄悄的。

    兩人過去敲門,沒一會兒,有人開門,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人,身上穿的一副很樸素,鬍子拉碴,神情憔悴。

    “你們找誰?”

    傅景疏站在門的另一側,緩緩站出來,男人看到他,瞳孔驟然收縮,立刻就要關上房門。

    被一隻修長的大手攔住。

    “陳志生,我找你是要說你哥哥的事。”

    “有什麼好說的?”陳志生雙眼發紅,怒火升騰,“我不想看到你,你害的我們家還不夠慘嗎?!”

    傅景疏薄脣緊抿,沒有反駁。

    沈傾清上前一步,“陳志生,你好,我是他的太太,我們這次來,真的是想幫助你,沒有惡意……”

    “出去!”

    陳志生聽到這話,反應更激烈了,排斥態度很明顯,直接將傅景疏兩人推開,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

    沈傾清看了一眼傅景疏。

    他的臉色即爲暗沉,她有些不忍,牽着他離開了此處,回到車上,車上的氣氛卻也同樣壓抑。

    “你彆着急,我們多試幾次,直到他願意聽我們說話爲之。”

    她的安慰,起了作用,傅景疏握住她細嫩的指尖,將過去的一點一滴講述給她。

    當年,陳志峯和陸晚櫻確認關係,要出去旅遊,傅景疏自然贊同,可沒想到他們兩個非要他跟着一起。

    傅景疏不能不想去,可陸晚櫻說,他要是不去,他們也不去了。

    陳志峯就百般求他,傅景疏年輕時就是個嘴硬心軟的,否則不會默認死皮賴臉纏着他的陳志峯跟着他。

    於是三個人一塊兒去了。

    結果中途遇到了傅景疏的仇家,他們流落到了一處荒島,在島上生存了三天。

    就在被傅家的人尋到,即將脫離危險的前一個消失,陳志峯被毒蛇要了,是爲了救陸晚櫻。

    他們沒有疫苗,毒素又迅速流遍了四肢百骸。

    當時就只有他和陸晚櫻,等傅景疏找到他們,想要將毒血吸出來已經來不及了。

    陳志峯死了。

    陸晚櫻回去之後就將自己關在房間,別人問起陳志峯的死,傅景疏也不解釋,只說是自己的錯。

    本來也是,傅氏的仇家找來,目標是他,連累了他們。

    他知道陳志峯很喜歡陸晚櫻,當得知她有抑鬱症前兆,屢次傷害自己,他也不能坐視不理。

    於是他頻頻出入陸家,就這樣,傳出了一些風言風語。

    然後就發生了後面的事情,陸晚櫻爲了幫他,被人……其實當時陸晚櫻完全可以不這麼做的。

    只要她相信他的能力。

    可她還是做了。

    傅景疏因此背上一份沉重的恩情,陸晚櫻的父母要他娶陸晚櫻,可他做不到,那是他兄弟的愛人。

    他可以照顧,可以護着她,但唯獨不會和她在一起。

    陸晚櫻越發瘋狂,陸家人沒辦法,只好將人送走,傅景疏再去時,就見不到陸晚櫻了。

    他問,陸家人不肯說,自己查,卻被陸家誤導,再加上傅庭易和方若再其中百般阻撓。

    他就是去了陸晚櫻的消息。

    這個故事,沈傾清聽得十分壓抑,“其實這完全不怪你啊,是他們要你去,是他爲了救自己的愛人,也是陸晚櫻自己的選擇。”

    他可以揹負恩情,但沒必要內疚。

    傅景疏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合上雙眼,將頭靠在她的肩頭,這一刻,他也只是被恩情和愧疚壓得喘不過氣的普通人而已。

    沈傾清撫上他的臉頰,“沒關係,我們可以補償陳志生,我查過了,陳志生過得並不好,我們對他好一些,幫他找回女兒,一切都可以挽回。”

    傅景疏依然默不作聲。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沈傾清輕聲道,“人死不能復生,陳志峯已經去了,但我想他臨死之前一定是快樂的,因爲他保護了心愛的人。”

    傅景疏以前不懂,也不會信,但現在如果設身處地,他忽然就明白了,“如果是我,我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你會爲陸晚櫻擋毒蛇?”

    她陡然挑起眉梢,目光帶了一絲犀利。

    傅景疏啞然失笑,凝望着她,“會,但那是爲了恩情,但爲你,是出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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