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
他說那樣的話,無疑也是在自己的心口捅刀子,畢竟死的人是他親哥哥,可他就是喜歡刺傅景疏,就是嘴硬。
“我高興啊,只要他不快活,我就高興。”
“你不會高興的,只要你還在乎你哥哥,你就不會做到談起他無動於衷。”
沈傾清對這一點太瞭解了,她也是失去過親人的人,知道用親人的死來作爲武器最終傷害的也只有自己。
陳志生臭着臉將筷子拿起來又扔在桌子上。
兩根筷子瞬間在桌子上滾出老遠,然後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就如同他此時的心情,七零八落,滿心鬱悶,這頓飯是註定喫不下去了,他狠狠瞪了一眼那個巧言善變的女人,轉身憤憤走了。
沈傾清轉頭看向傅景疏,本想安慰幾句,但他似乎非常平靜,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
“我去給你鋪牀。”
說完就起身朝客房走去。
沈傾清輕輕地嘆了口氣。
牀都是鋪好的,哪裏還需要在鋪呢。
短短一會兒,飯桌上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看着簡陋的飯菜,她也實在是沒什麼胃口,乾脆也不吃了。
她決定出去一趟,買點零食牛奶,晚上餓了好喫。
反正鑑定結果出來,他們估計立刻就要啓程回國,沒必要買菜,等她買完零食回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傅景疏就坐在客廳裏,頻頻往門口看。
他也沒說什麼,只是默默過來接她手裏的東西,反倒是沈傾清主動解釋,“我擔心晚上會餓,就買了點喫的,都是易儲存的,到時我們喫不完,就給他放冰箱,等他帶着諾諾回來,也不愁沒喫的。”
她說着話,進了房間,房門剛一關上,就被人從後背抱住。
“謝謝你。”
他低聲說道。
沈傾清輕聲道:“怎麼忽然說謝謝?”
傅景疏將臉埋在她的脖頸,吻着她身上清新淡雅的香氣,“我知道,你做這些都是爲了我。”
明明諾諾之前做了壞事,可她沒有責怪諾諾,甚至爲她和陳志生打算。
沈傾清握住腰間的大手,“我的確是有爲了你,但更多的還是想要解決掉諾諾,免得她老是纏着你叫爹地,西西和辰辰都不高興了。”
傅景疏輕笑,大手緊了緊,像是要將她嵌進自己的骨子裏,但是在某一瞬間有擔心會弄疼她。
於是只是維持一個不會讓她疼,卻也無法掙脫的力道。
“我愛你。”
沈傾清耳畔一熱,像是一根羽毛在心上輕輕拂過,留下淡淡的癢與小溪般涓涓流過的感動。
“知道了,你要好好表現,纔不枉費我的一番苦心。”
“是,老婆大人。”
沈傾清還真說對了,半夜真的餓了,於是就吃了一些零食,又有點口渴,就去廚房熱牛奶。
現在天氣有些涼,她已經不喝涼牛奶了。
但剛走到客廳,就看到沙發上坐着一個人,正是陳志生。
他聽到聲音,卻沒有回頭,已然從腳步上認出來的人是誰了,“爲什麼跟他在一起?”
沈傾清微微一頓,沒有回答。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不是好人。”陳志生聲音裏帶着憤慨,“忘恩負義,害人性命!”
沈傾清抿了抿脣,朝他走過去,在他身後不遠處停下。
“你說的不對。”她輕聲反駁。
“怎麼不對?!”陳志生猛地站起來,窗外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照應出點點晶瑩的淚光,聲音都有些哽咽,“你認爲他好,是因爲你被騙了,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麼狠毒!就連我哥哥的女友,他都不放過,也要佔爲己有!”
沈傾清微微蹙眉,不想和想起傷心事的人爭辯,“總之,明天親子鑑定出來,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只要確定孩子的確是陳志生的,陸晚櫻所說的一切都將被驗證爲謊言。
陳志生總會知道,真正讓他哥哥獻出生命的人,到底是誰。
她在轉身離開之際,又停住,微微側身,“陸晚櫻當初是不是經常來你家?和你關係很好?”
“是。”陳志生以爲她是聽進去自己的話了,連忙說道,“她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後來我哥哥去了,她就被傅景疏霸佔……”
“行了,我知道了,你早點休息。”
沈傾清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來。
陳志生被騙得夠慘的啊,這以後要是知道真相,還不定受什麼打擊呢,不得活吞了陸晚櫻?
畢竟認真說起來,也算是因爲她,陳家才家破人亡的呀。
沈傾清牛奶也沒喝,只倒了杯熱水,喝完了就回了房間,瞧見傅景疏靠在牀頭,目光正望着她。
“怎麼還不睡?”
“等你。”
他掀開被子,等她上了牀,就將人抱在懷中,這才覺得寂靜空蕩的懷抱被溫暖給填滿了。
他滿足地吁了口氣。
“睡吧。”
他也不問爲什麼去這麼久,只閉上眼睛,沒多會兒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沈傾清實在是不想喫陳志生家裏的飯菜了,就想着出去喫,陳志生不願意去。
被她以鑑定結果會送到她手上爲由,一起帶去了。
畢竟他想第一時間看到結果。
喫完了早飯,鑑定結果由專人送來了,陳志生看着白色紙張,都有點不敢去看,最後還是沈傾清將鑑定結果放在桌上。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探頭去看。
鑑定結果顯示——兩人的確是父女關係。
陳志生一瞬間覺得腦子嗡的一聲,氣血上涌,差點暈過去,好不容易緩過來,他哆嗦着手去拿鑑定結果,這薄薄一張紙,卻承載了他所有活下去的希望。
“真的是我的孩子,真是……”
驚喜來的太快,他反而有點不敢相信,“你們不會騙我的吧?”
以傅景疏的本事,要想造假,也不難。
沈傾清一點都不意外他會這麼說,“等回到國內,你自己再去做一個親子鑑定不就知道了。”
對,可以再做一遍!
陳志生其實心裏已經信了七八分,連忙將單子仔仔細細摺好收起來,卻聽見沈傾清好似無意間說了一句。
“不過我得提醒你,你女兒病了,在醫院呢,雖然不是什麼大病,但還是需要人照顧的,你看看要不要……”
“我們這就回國!”
陳志生一聽就急了,立刻百米衝刺的速度往房間跑,去收拾行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