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撒謊!”

    曹阿姨神情近乎猙獰地大吼。

    馮伊蓮被嚇了一跳,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現在是在別人的地盤,她後退一步,面上露出倉皇之色。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當年也剛出生,我哪裏能知道!”

    曹阿姨卻根本聽不進去,她當年知道夫人中毒了,但人已死,馮董更不可能爲夫人討回公道,他甚至還幫着隱藏證據。

    能讓他做到這一步,除了那個賤人,還能有誰?

    馮伊蓮心裏怕極了,可是心裏還惦記着要給父親說情,自然不肯就這樣離開,“阿琅,你就棒棒父親吧……”

    “小姐,你千萬不要答應,這就是個小畜生!”

    和阿琅相處這段時間,曹阿姨已經深刻知道,小姐就是個心軟心善單純地人兒,她的心思如初雪般純潔。

    被這心狠手辣,兩面三刀的人哄騙了去那還了得!

    沈傾清輕笑一聲。

    曹阿姨很是納悶,“傅太太,你怎麼都不着急?”

    沈傾清沒有回答,而是看向阿琅,“阿琅,你說呢?”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阿琅身上,她身着白裙,純潔的堪比初雪,雙眼更是如琉璃般乾淨透徹。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兒,她看着馮伊蓮的目光中,沒有同情,也沒有恨意。

    乾乾淨淨,毫無波瀾。

    “我不會原諒你。”

    馮伊蓮看着她的眼眸,忽然感到一陣恐懼,她要是恨自己,才正常,可這樣沒有絲毫感情還是人嗎?

    她連連後退,臉上滿是驚恐,不敢再多看她一眼,落荒而逃。

    人走後,曹阿姨還憤憤不平,“算她跑得快,否則我就要那掃帚把她趕出去了!”

    在這裏住了有一段日子了,褪去一開始的拘謹和生疏,現在的曹阿姨,逐漸暴露本性,潑辣厲害,尤其護着阿琅。

    阿琅快步走到沈傾清身邊,雙手放在膝蓋上,乖巧坐着。

    曹阿姨看得眼熱,她對小姐再好,小姐也始終和傅太太親,就像傅太太的外婆和小姑對阿琅多好,也不能代替傅太太在阿琅心中的地位一樣。

    但她心裏酸楚,卻也知道,這是傅太太待小姐好,否則小姐不會如此。

    沈傾清摸了摸阿琅垂在肩膀上的髮絲,“我會給你查到的。”

    阿琅很信任地看着她。

    一旁曹阿姨忍不住嘆了口氣,“等我找時間再去問問,我就不信這小畜生不說實話,反正她爹在我們手裏呢。”

    “不必去了。”

    瞧她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去的樣子,沈傾清淡淡搖頭。

    “爲什麼??”

    “她不知情。”

    這也是沈傾清放馮伊蓮離開的原因。

    “你怎麼看出來的?那小畜生從小就擅長演戲,保不齊現在是騙咱們的。”曹阿姨就不相信姓馮這一家子的人品!

    “她那點道行……”

    沈傾清搖搖頭,眼中帶着嘲諷輕蔑之意。

    她瞧不上馮伊蓮。

    一直都瞧不上。

    曹阿姨卻不覺得她狂妄,反而覺得狠狠出了口惡氣,“你說得對,那就是個心狠手毒的小畜生,要說腦子,是半點沒有。”

    可是她轉而又有些憂愁地嘆了口氣。

    “那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夫人的死在她心裏一直都是個疙瘩,不查出來,她心裏難受啊。

    沈傾清道:“當然要查。”

    “怎麼查?”

    曹阿姨仔細想了想,馮伊蓮是問不出來了,但馮董還在,只是這傢伙太過狡猾,恐怕就算去問也問不出什麼。

    他不會說,說了就罪加一等。

    “那可不一定。”

    沈傾清覺得,只要給出足夠的籌碼,沒什麼是不可能的,她隔天就真的去了一趟看守所。

    彼時,馮董坐在玻璃後面,雙手帶着銬子,短短一天,下巴上長出了胡茬,以往被髮油梳的油光鋥亮的頭髮此時亂糟糟的。

    他看起來十足狼狽。

    “你來幹什麼,看我笑話嗎?”他很平靜地問道。

    沈傾清淡淡道:“來問你一些事。”

    “我不會說。”

    不等她開口,馮董就首先否決。

    沈傾清微微一笑,“你會說的,因爲只有告訴我,我心情好了,纔會跟你做交易,纔會放你出去。”

    “你以爲你是誰?你說放我出去就放我出去?”

    馮董臉上的平靜險些崩裂,咬緊牙關,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沈傾清臉上帶着胸有成竹的笑,“你說呢?”

    她還真能!

    馮董有些絕望,因爲他很清晰的意識到了這一點,深吸一口氣道:“你想問什麼。”

    沈傾清很滿意他的妥協,露出一抹妖嬈的笑,“阿琅,現在是我的妹妹,她畢生所願就是要知道她媽媽的過去,我這個做姐姐的,當然要滿足。”

    馮董臉色緊繃,許久沒有說話。

    她也不催,反正只要馮董還有腦子,該知道要怎麼做。

    時間緩緩流逝,她在警局裏待了將近兩個多小時,再出來時,身後跟着一個略顯憔悴的中年男人。

    她打開車門,上車,站在車邊的中年男人面色複雜地看着她。

    她似乎並沒有要把自己帶走的意思。

    “你不怕我中途返回逃跑嗎?”

    車窗降下,沈傾清微微側首,眼中帶着若有若無的冷意,“你要是敢,大可一試,我能讓你出來,自然就可以讓你進去。”

    先不說傅景疏,就她的能力,再加上姑父……

    足以讓馮董進去後永無出來之日。

    馮董狼狽一笑,“你果然夠狠。”

    “別忘了,你只有12個小時,如果到時我沒看到特效藥,你知道後果。”

    車窗緩緩上升,沈傾清那張豔麗的臉也被遮住,車子啓動,緩緩駛入車流中,而旁邊的男人,當真沒人理會他了。

    他站在原地怔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可以回家了。

    沈傾清回到家裏,曹阿姨和阿琅等人都在,她立刻問道:“可問出什麼了?”

    去了這麼久,肯定是有收穫的。

    沈傾清也的確是有,當年阿琅母親的事,雖然馮董說的隱晦,可沈傾清還是猜了個七七八八。

    的的確確是馮伊蓮的母親給阿琅的母親下了毒。

    馮董一開始並不知情,是醫院的醫生告訴他,而馮伊蓮的母親手段太拙劣,根本就瞞不住,很快就被馮董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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