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埋怨道:“你們也真是的,接一下我妹妹能怎麼樣啊?你們倒是默契,一塊兒躲開,我妹妹又不是病毒!”
沈傾清看了一眼艾琪,她似乎非常尷尬,低着頭不看他們。
“抱歉,我腿上有傷。”
艾森愣了一下,嘴巴動了動,彆扭自眼中閃過,隨即看向傅景疏,“那你呢?你身上也有傷啊!”
“沒有。”
“所以你爲什麼……”
“我有妻子。”
艾森沒說完話頓時嗆了回去,捂着嗓子一陣咳嗽,想要反駁,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有妻子,的確是應該保持距離。
他瞪了一眼傅景疏,牽着妹妹的手:“走,我們離他們遠點。”
“我不要!”
結果寶貝妹妹還不領他的情,一把甩開他,走到沈傾清身邊,看了一眼她和傅景疏,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我要和漂亮姐姐在一起。”
她有一個漂亮姐姐,沈傾清微微蹙眉,“我姓沈。”
艾琪:“嗯嗯,我知道,漂亮姐姐。”
沈傾清:“……”
算了,也懶得糾正。
走了這一會兒,她的腿已經開始隱隱作痛,叫傅景疏扶着去人羣不遠處尋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坐下。
大家都是從海里上來的,也不知道泡了多久,身上的味道很重。
人這麼多,混合在一起,一言難盡。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但她的目光卻在人羣中掃過,很快清點出人數,除去正在睡覺的老頭,還剩下十五個。
這裏面還不算z先生和管家以及king。
“老頭!”她喊了一聲。
正在酣睡的老頭立刻睜開眼睛,四處張望,“丫頭,丫頭上來了?”
他脾氣古怪,衆人都不靠近他,他自己霸佔了一個角落,等瞧見了沈傾清就立刻拋棄那個角落朝她們走來。
他上下打量沈傾清,看到她腿上的傷口,臉色一沉。
“怎麼受傷了?小子,你怎麼保護她的?”
他之所以能放心的呼呼大睡,就是相信以丫頭的本事,一定可以平安上來的。
更何況,在掉入海中的最後一幕,是傅景疏將人抱住,牢牢護着。
誰承想還是受傷了。
“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他訓斥着。
傅景疏也不吭聲,就看着妻子腿上的傷口,自己也很懊惱,他明明已經將她護的很好,可沒想到……
老頭訓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拿過自己的揹包,給丫頭處理傷口。
沈傾清也老老實實的,沒說自己已經處理過了,只是看着傅景疏一言不發被人訓斥的模樣,還覺新奇。
“你就不生氣?”她在他耳邊問道。
“不生氣,該罵。”他低聲道。
沈傾清摸了摸他英俊的側臉,趁着無人注意,在他薄脣上親了一下,小聲說着:“幸虧有你,否則我就上不來了……”
她就算再厲害,也無法和失血過多的暈眩抗爭。
即便當時有木頭,不會沉底,但一直泡在水裏,她的傷口也會潰爛,而且在水中連藥都上不了,到時依然會死。
他嘴角微揚,不說話,就只牢牢抱着她,目光看着那泛白的傷口。
下次,下次一定要保護好她,絕不能再讓她受傷了。
他們人中也有人受傷,可老頭處理傷口可沒有這麼溫柔。
嘴毒,手也重。
非叫人疼的呲牙咧嘴。
艾琪抱着膝蓋坐在哥哥身旁,目光一下一下地去看漂亮姐姐和傅大哥,忍不住咬了咬脣,“她們倆可真般配。”
“嗯?”
艾森沒聽清。
艾琪又說了一遍。
艾森揉了揉她的腦袋,“般配不般配的,跟咱們沒關係,你放心,哥哥一定帶着你平安離開,等回去後,哥哥給你尋世界上最優秀的男兒!”
艾琪撇撇嘴,一下一下地薅地上的草。
看着妹妹這模樣,艾森不禁無聲嘆氣,妹妹長大了,有心事了,他這做哥哥的卻也猜不到。
想來是害怕出不去吧。
“沒事的,不要怕。”他安慰着。
艾琪輕輕地應了一聲。
裴吉等着老頭處理完傷口才上前,“傅太太,還好你們平安上來了,我們大家都很擔心。”
沈傾清頷首,“謝謝。”
“傷口不要緊吧?”
“沒事。”
看出裴吉也是真心擔憂,沈傾清自然不會博人面子,雖然冷淡了些,但至少給了迴應。
裴吉就笑笑,“我想再等一等,看看還會不會有人上來了。”
“嗯。”
那是肯定要等的,老師和z還沒上來,後者可是能救她兒子命的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她眼底閃過一絲戾氣。
傅景疏溫熱的大掌在她的後背拍了拍,無聲地安撫着她,她心中的急躁慢慢地被撫平。
她有些着急了。
忽然,人羣中響起“撲通”一聲,接着是人的驚呼。
“老阮,你沒事吧?”
“這是怎麼了?怎麼忽然暈過去了?”
人羣中一陣騷動,沈傾清叫傅景疏扶着站起來,慢慢走過去,裴吉自覺走在前頭疏散人羣,讓出一條道來。
做完這一切,他後知後覺,啞然失笑。
總覺得自己這個王子,越來越像是那兩口子的僕人了。
地上躺着一個男人,身上穿着西裝,布料皺巴巴的,他雙眼緊閉,嘴脣青紫,氣息急促。
“老頭,你快看看,他到底是怎麼了,剛纔還好好的呢……”
老頭微微擰眉,上前查看男人露在外面的皮膚,沒有任何異常,只臉色越來越青。
甚至口中還開始發出陣陣嘶吼,彷彿痛苦極了。
沈傾清提醒道:“老頭,把他衣服脫下來。”
衆人聞言一愣,結果就看到老頭二話不說照做,撕拉一聲,衣服被扯開,胸膛上沒什麼異常,他就將別人翻過去。
衆人霎時間瞠目。
有人忍不住捂住嘴,直接嘔了出來。
赤裸胸膛上,趴着幾隻蟲子,最大的也就嬰兒食指大小,有點像是毛毛蟲,但身上五顏六色。
最重要的是它有兩根巨長的觸角。
此時觸角正慢慢進入肉中,隨着觸角一動一動,皮肉之下,有一抹血色在慢慢流動。
隨着血色流動而來,蟲子的身體也越來越大。
“是吸血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