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清蹲累了,就尋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屁股剛捱到地上,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輕輕一提。
她坐在地上不願起來,“累了,坐會兒。”
傅景疏擰眉,“地上涼。”
“沒事,就坐一會兒。”她自己坐不算,還將沈傾清也拉着坐下,“避毒草是毒蟲們聞到都要千方百計躲開的一中毒草,對人體無害,但對這些毒蟲卻是天克。”
傅景疏頷首,還是想把她拉起來,“地上涼,對身體不好。”
沈傾清不動,“沒事。”
傅景疏抿了抿脣,看了一眼被她指尖把弄着十分乖巧的毒蟲,那玩意平心而論長得是真醜。
但偏偏在她手裏就很聽話,一動不動。
如果不是觸角和尾巴偶爾會動一下,還以爲已經死了。
“你不怕嗎?”他不由問道。
“怕什麼,這些也不可怕,就是醜了點。”
沈傾清不甚在意。
她不起來,傅景疏只好將人拉起來抱在懷中,“爲什麼不怕?”
大多數女孩子看到這玩意都要怕的尖叫,唯獨她例外。
但現在在他眼中,這例外不是什麼好事,只會讓他感到心疼。
“一開始怕的。”
沈傾清倒也不吝嗇於講起自己過去的事,她那會兒第一次接觸到蟲子,是去見老頭。
老頭惡劣,故意拿蟲子嚇唬她。
她被嚇得臉色慘白。
老頭就開心了,哈哈大笑,還嘲笑她,“你這丫頭,膽子太小,這樣的小膽子還敢來跟我學毒?”
沈傾清當時都愣了。
她是被King帶去的,根本沒有事先說要學毒,她去等King,他就只是摸摸鼻子也不解釋。
沈傾清當時就很生氣,怒懟老頭,“我不跟你學!”
老頭不高興了,“你不想學,我還必須教呢!”
當時沈傾清都要氣死了。
可老頭說教,就真的開始教了,再加上旁邊有King,她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相處時間久了,她才明白,老頭這性子,喜怒陰晴不定,說是老者,其實就跟個小孩似的。
她後來才明白,當時壞就壞在她說了那一句,不學。
傅景疏聽着她講述那些他從未參與過的過去,“跟我說說,你和他們相處的經過吧。”
沈傾清一下子沒了聲音。
“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沒有聊的必要。”
話音剛落,抱着她的手微微一緊,後背上的溫熱像是電流一點一點傳到她的肌膚上。
她嘴角微揚,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從不回頭看。”
因爲回不去,回頭毫無意義。
傅景疏倒是沒想到她這麼豁達,卻更想知道她的過去了,“就跟我說說,你不回頭,但我想。”
“回頭有什麼用……”
沈傾清輕聲道。
一隻大手扣住她的後腦,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我想,那一定不是什麼舒服的過程。”
“無非就是學習嘛。”沈傾清試圖三言兩語帶過,“學習都辛苦。”
傅景疏也不再問了。
但他心裏清楚,學毒,和學別的不一樣,尤其是老頭那性子,一看到毒蟲眼睛都是綠的。
想必他手中毒蟲肯定也很多,一個女孩子,面對那些東西……
要多久,才能做到現在這樣面不改色?
傅景疏雙手一緊,不能再想了,再想,他要控制不住內心的戾氣了,明知道這是過去的事情,可他還是生氣。
就在大家觀察四周時,沈傾清抓了一堆毒蟲,然後就帶着毒蟲,和大家回到了營地。
Z先生聽說那裏可以生存,非常高興,就叫裴吉一起商議。
沈傾清對這沒興趣,就將一把毒蟲拿給了老頭,老頭一看到,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竟然都是活的!”
之前一個死的吸血蟲,都足夠他研究那麼久,後來抓到一個活的就跟寶貝似的。
現在這麼多樣的毒蟲,他可歡喜死了。
沈傾清莞爾:“就知道你喜歡,以後要是看到別的,我在給你抓,你好好研究,這裏的毒蟲,可比城市裏的更毒。”
“那是當然,不然我也不能這麼稀罕。”
老頭是真喜歡這些,有了這些毒蟲就滿足了,什麼都不在意了,捧着蟲子一個人悄咪咪去研究了。
她搖搖頭,轉身離開。
和傅景疏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衆人看着他們的目光好像更奇怪了。
她問傅景疏:“我臉上又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沒有。”
他的目光在四周掃了一圈,所到之處,沒有人敢和他對視,衆人都收回了目光。
沈傾清不禁輕笑一聲。
也就唯有他,給衆人留下這樣深刻的印象,一個眼神就讓衆人都老老實實的了。
第二天,清晨大家就起來了,今天他們要遷徙,臨走之前,大家統計了一下現有的食物。
蘑菇,麪包香腸等。
不多,但是喫一天足夠了。
“去河邊的路上,我們就會路過一片果園,到時候我們可以去多摘一些果子。”
這一點,大家倒不擔心,就算現在暫時找不到肉,但是果子也可以暫時充飢。
大家在去時,心裏頭都充滿了期待。
畢竟有乾淨的水源啊!
這可是他們上岸以來,夢寐以求的東西。
經過兩個小時的路程,終於成功到達了河邊。
大家也都累的不輕,把剩下的蘑菇給煮了,喫飽喝足,大家就在河邊不遠處的一個半山腰上準備休息。
坐了沒一會兒,Z先生站起來道:“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了,起來集合,我們還是要去找着喫的,否則明天早上就沒得吃了。”
“之前來考察的時候,我發現這附近有些動物痕跡。”傅景疏淡淡道。
“不會是什麼野獸吧?”
“大型野獸應該是有。”傅景疏想起那個巨大的梅花腳印。
衆人一顆心都提起來了。
傅景疏又淡淡道,“不過根據蹤跡來看,他應該只在東南方活動,沒有來這裏。”
衆人鬆了口氣。
艾森嘟囔道:“早就說了沒事的了,說的那麼嚇人……”
沈傾清瞥了他一眼,他立刻噤聲。
這次出去,沈傾清跟對,裴吉帶隊,傅景疏原本也想跟着一起去,但沈傾清不同意。
一定要他休息。
傅景疏總是拗不過她,只好答應,看着她離開。
也不知道怎的,看着那個窈窕的背影,他的心裏總有種不踏實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又是無法形容的。
他追上一步,“清清。”
沈傾清停下腳步,回頭用一雙清亮的眼眸看着他,“嗯?”
“沒事,注意安全。”
傅景疏的眼眸深邃,好像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思緒要涌現而出,沈傾清微微歪了下。
“好,等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