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當然是不願意的,“可你母后什麼時候會醒來,這誰也說不準,她說的話又怎麼能信?”

    他看了一眼沈傾清,眼神充滿懷疑。

    沈傾清面無表情,“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去問問裴烈,你的兒子,你總相信吧。”

    王冷哼一聲。

    瞧那模樣,竟是連裴烈都不信了。

    裴吉有些無奈,勸道:“父王,您別這樣,大哥之前的確錯了,但他心裏一直都是將您看的最重,也從來都沒有辜負過您的信任。”

    王冷冷道:“有沒有,他自己心裏清楚。”

    經過這件事後,他對裴烈的信任早已經跌落到谷底,他甚至都忍不住懷疑以前的裴烈所謂的孝順是不是都是裝出來的。

    裴吉不忍看到父王和大哥鬧掰,苦口婆心道:“父王,大哥現在面壁思過,肯定已經知道錯了,你就……”

    “好了。”王板着臉道,“我不想聽,你二哥難得回來一趟,你有這多餘的時間,多和他說說話。”

    裴吉無奈地看向裴星。

    他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說。

    “父王,既然大哥都說了母后明天會醒,那我們就再等等。”裴星聲音沉穩,徐徐道,“反正也不差這一天了,你說呢,四弟?”

    裴希面帶微笑,“當然可以。”

    既然當事人都這麼說了,王自然也不會堅持,他現在心情也破複雜,很想知道王后到底會不會醒。

    他擺擺手,有些疲憊,“我先回去休息,晚上給裴星舉辦一個歡迎宴,你們兄弟幾個好好說說話。”

    “知道了,父王你好好休息。”

    兩個兒子都用殷切關懷的目光看着他,王心中很是欣慰愉悅,這才轉身離開。

    裴希很熱情地招呼裴星,“二哥,你坐車一定很累,我送您上樓去房間裏,洗個澡,休息一下。”

    裴星也的確有些累了,於是點頭,“好。”

    兩人剛走,沈傾清看向裴吉,“你二哥看起來和傳言中似乎不太一樣啊。”

    裴吉搖搖頭,欲言又止,“其實,我也不知道……”

    “什麼意思?”沈傾清就不懂了,“你二哥,你不知道?”

    裴吉看了看周圍,此處侍從進進出出,不太方便說話,於是就將沈傾清夫妻二人帶到了後花園的一處涼亭下。

    這裏安靜,微風拂過,空氣中滿是花香的味道。

    沈傾清敲了敲石桌,“現在可以說了嗎?”

    裴吉在她對面坐下,讓侍從送上兩杯茶水,並吩咐道:“我要和沈小姐在這裏說會兒話,你告訴其他人,不要過來打擾。”

    “是。”

    侍從連忙退下。

    這一下,此處算是徹底安靜了。

    裴吉喝了口茶,似乎在沉吟,要從哪裏開始說起,沈傾清倒是有點好奇了。

    “看起來,你這二哥還是個有故事的人。”

    “嗯。”

    裴吉將茶杯放下,終於找到了故事的切入點,“我二哥這人呢,以前性格和現在是截然不同,就像……熱血青年似的,什麼見義勇爲,助人爲樂,都是他掛在嘴邊的話。”

    “他是這樣的人?”

    沈傾清有些難以想象,現在的裴星會把見義勇爲助人爲樂掛在嘴邊?

    完全不像啊。

    裴吉嘆氣,“是啊,所以說是以前,現在的二哥,可完全不是這樣的了,你別看他表面上看起來平易近人,但其實骨子裏帶着高傲,能接近他的人太少了。”

    “女人也不行?”

    “……不行。”裴吉一窘,但還是回答。

    沈傾清摸着下巴,“那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

    裴吉陷入了回憶中,“……大概是從五年前吧。”

    當時也就是現在裴星所掌管的城市發生了一場災難,一座工廠起火,連帶着將旁邊的高樓大廈也給波及。

    那一場大火,救了三天三夜。

    死傷無數。

    後來得知消息的裴星就立刻帶人去了,王當時並不同意,他手底下有無數大臣,根本不需要王子親自前去。

    可他一意孤行,甚至瞞着父王偷偷去了。

    等父王發現的時候,人已經到了。

    父王震怒,可又不能臨時把人叫回來,只好派人跟去,保護他,也是救助那些平民。

    原本一切順利,裴吉從外面旅遊回來,甚至也去幫忙。

    可誰也沒想到,突如其來的一場意外,裴星的頭部受傷,非常嚴重,送到醫院時,幾度沒有了呼吸。

    裴吉當時焦急萬分,可卻只能祈求上天。

    好在有一個神祕人出現,裴吉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人,一身黑色,彷彿生於黑暗,溶於黑暗。

    他的臉上自始至終帶着一個銀色面具,只露出一雙眸子。

    那雙眸子,彷彿藏着幽暗的深淵。

    他救了裴星。

    “他說能救人,你就信了?”沈傾清問。

    裴吉抹了一把臉,“我也是沒有辦法,當時二哥已經不行了,醫生來下了最後通牒……”

    他也只是不甘心,想要最後再試一次。

    如果左右都是死,那至少讓這個男人再試一試,也許就有奇蹟發生了呢。

    然後奇蹟就真的發生了。

    裴星真的就活過來了。

    只是這次甦醒過後,他絕口不提以前的話,變得話少了許多,但對裴吉他們也一樣親近。

    只是性格有所變化,也不愛與外人接觸了。

    “後來,父王說那座城市是二哥就下來的,理應給二哥管理,這一下二哥有了自己的事情要做,更是很少回來了。”

    裴吉捧着茶杯,有些惋惜。

    這兩個哥哥里頭,大哥充當着第二個父親,總是管着他,但二哥就不一樣了,兩人年齡相仿,總是能玩到一起去。

    雖然二哥總是有點中二。

    現在……

    “你們是親兄弟嗎?”沈傾清想到剛纔提出王后會甦醒時,裴星和裴吉的微表情不一樣。

    裴吉驚喜又高興。

    而裴星卻是驚訝過後,很快就恢復了鎮定。

    裴吉驚愕地看着她,“你看出來了?我和二哥並不是一母同胞,而是同父異母。”

    沈傾清了然,不禁嘲諷一句,“你這父王還挺花心。”

    裴吉有些尷尬,不由爲父王解釋,“其實本來父王也不想的,但二哥的母親是和父王酒後亂性……”

    在沈傾清嘲諷的目光裏,他說不下去了。

    同爲男人,他當然知道,所謂酒後亂性不過是藉口,男人真正喝醉是什麼都做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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