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欣抿了抿脣,語氣略有些沉重:“項鍊還在沈傾清手中,她不肯給我,但您放心,我會想辦法要回來的。”
賀先生眸色一暗,“剛纔她給我打電話了。”
“嗯?她跟您說什麼了?”寧欣臉上好奇,指尖微緊。
“她說要跟我買項鍊。”
賀先生語氣平靜,但言語中卻藏着一絲嘲諷:“明明項鍊就在她那裏,還要跟我買,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把我當成蠢貨了。”
可以隨便糊弄。
寧欣瞠目結舌:“她怎麼敢的?”
賀先生端起茶杯放在手心,望着茶杯裏的茶水,“可能是覺得你不會告訴我吧。”
又或者是想做戲,總歸他不在乎。
只要知道項鍊在哪裏,就一定可以將其要回來。
寧欣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我真是看走眼了,我一直以爲,沈傾清是一時糊塗……您不知道,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真的很欣賞她。”
她看了一眼賀先生,頗有些失魂落魄,非常失望的模樣。
“但她偷東西也就算了,還不肯承認,現在還到你面前來做戲……她,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賀先生腦海中浮現出沈傾清的容顏。
那姑娘生的很好看,也不知道爲什麼,眉眼間,總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就在他出神之際,寧欣一直在打量他,輕聲說道:“賀先生,您放心吧,我一定會把項鍊找回來的。”
賀先生擡頭,反過來安慰她:“彆着急,慢慢來。”
寧欣微微頷首,爲了表達自己的誠意,竟當着賀先生的面給沈傾清打電話,那邊倒是很快就接了。
“有事?”
“沈傾清,你把東西還給我吧。”
“什麼?”
沈傾清很是莫名。
寧欣看了一眼賀先生,好聲好氣地勸道:“沈傾清,我想你應該明白一個道理,不問自取視爲賊,難道你真的要做這麼卑劣的事情嗎?”
“你沒事吧?”沈傾清甚至懷疑寧欣打錯電話了,還看了一眼手機,儘管從她叫出自己的名字就知道沒有打錯,“你胡說什麼呢?喝醉了?”
“看來,你不打算還給我了。”
寧欣原本還算溫和的語氣也變冷了。
沈傾清冷聲道:“你把話說清楚,什麼東西還給你?我這裏可沒有你的東西。”
“之前,你也是這樣說的。”寧欣這一次不給沈傾清回答的機會,撂下一句話,就把電話給掛了,“但是我不會放棄的。”
沈傾清:“???”
她盯着手機,滿腦子問號,再把電話撥回去,那邊卻是忙音。
這人是有什麼毛病嗎?
……
寧欣放下手機,語氣沉重:“我真是沒想到,她這麼冥頑不靈。”
賀先生倒是不意外,只是覺得很失望,“不管如何,她既然做了,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覺悟,你也不必手下留情,需要我的地方,你儘管開口。”
“嗯,賀先生,再度跟您說對不起,是我的疏忽。”
“沒事,你不必道歉,你沒做錯事。”
寧欣的目的達到了,自然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看了看時間,就提出告辭,賀先生讓人將她送出去,自己則轉身朝樓上走去。
站在路邊上,寧欣回頭看了一眼別墅。
賀先生真是個好人。
無論是教養還是禮貌,都無可挑剔。
可惜……
她轉身上車,助理開車之際,問道:“寧總,還是按計劃行事嗎?”
“爲什麼這麼問?”寧欣看向他。
助理猶豫了一下,將後視鏡掰了一下,鏡子中清晰的照映出寧欣的模樣,她生的好看,一雙丹鳳眼,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有些冷漠。
但此時,她的臉上竟有一抹彷徨。
助理將手放在方向盤上,想了想,還是勸了一句:“寧總,要是不想做,可以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寧欣彷彿瞬間清醒了一般,收起了臉上所有的情緒,淡淡道:“繼續。”
“……是。”
助理只能頷首。
可他心裏其實是爲寧欣感到不值得,她分明就有大好前程,甚至可以和沈傾清做朋友,他跟了寧總那麼多年,可以看出來,寧總真的非常欣賞沈傾清。
可惜,中間加了一個寧素。
就爲了這個不懂事的妹妹,寧總做過許多違背自己內心的事情。
這次也不例外。
賀先生在茶室中安然而坐,寬厚的手掌開始擺弄茶具,茶具間的碰撞,發出一聲聲悅耳的輕響。
管家就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隨着熱水將茶葉泡開,一股濃香的茶香味瀰漫開來,賀先生只覺得煩躁的心也隨着茶香味的攝入變得寧靜。
他再開口,變得平和許多:“你說,她真的偷東西了嗎?”
管家思考了一下,說道:“我也不能確定,畢竟那位小姐,只來過一次,您對她都不是很瞭解,更何況上次我還沒在呢。”
“我糊塗了,怎麼想起來問你了呢。”
賀先生輕輕嘆了口氣,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有些燙,但味道很好,他感受着茶香在味蕾上綻放。
先苦後甘,回味無窮。
他道:“那麼,你認爲有沒有可能是誤會?”
管家試着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並且給出最終公正的看法:“賀先生,我覺得您應該給她一次解釋的機會。”
從他和寧欣的言語來看,兩人已經是認定了是沈傾清偷盜。
但就算是剛纔的電話裏,沈傾清也根本沒有承認,當然,偷了東西的人肯定不會承認,但要給人判罪,總是要證據的。
賀先生慢條斯理地喝着茶,沒有回答。
管家又道:“您可以再和她談一談,萬一不是她,那一切迎刃而解,要是確定是她,您也不必手軟,以先生的手段,想拿回項鍊,輕而易舉。”
可先生遲遲沒有動作,不就是因爲對沈傾清還抱有一絲信任。
賀先生放下茶杯,杯子底部和桌子接觸,發出了一聲傾向,管家立刻低下頭,決定點到爲止,不再多說。
“你倒是瞭解我。”賀先生冷哼一聲,意味不明。
管家笑道:“畢竟跟了您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