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古靈精怪,即便是遭遇這麼大的艱險,他也並不害怕,家人問起,奶聲奶氣的回答。

    甚至還反過來安慰他們。

    “我沒事,曾祖母,爺爺,你們不要擔心,還有,我想跟你們說聲對不起!是我太任性了,這一走就好久都沒有回來。”

    小傢伙低下頭,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沮喪的氣息。

    一看他這模樣,傅老夫人和傅庭笙就根本捨不得責怪他,尤其是傅老夫人將孩子抱在懷中,非但自己不責怪,還不允許旁人說。

    “我曾孫最懂事,纔沒錯呢,你都是爲了給你媽咪報仇,我們都知道,你這是孝順呢。”

    西西眨巴着眼睛,“真的嘛?”

    “當然是真的!”傅老夫人看了一眼傅庭笙和沈傾清,鄭重其事,“你們可不許責怪我們家寶貝。”

    沈傾清哭笑不得。

    有了老夫人這話,西西簡直就像是拿了一塊免死金牌。

    陪着老夫人說了會兒話,沈傾清接到了一通電話。

    是管家打來的。

    賀先生醒了。

    沈傾清撂下電話,去樓上拿了一件外套,問西西:“我要去醫院看賀先生,你要去嗎?”

    她不確定兒子和賀先生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矛盾,更不知道兒子願不願意見到賀先生,因此還是先問爲好。

    西西猶豫了一下,從曾祖母溫暖的懷抱中爬出來,奶聲奶氣道:“我和媽咪一起去。”

    “好。”

    沈傾清也不多問,朝他伸出一隻纖細的手掌。

    西西握了上去。

    母子倆出門,來到了醫院,在進去之前西西忽然想到一件事,拉着沈傾清蹲下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你確定?”沈傾清問。

    “嗯嗯,確定!我絕對不會認錯外婆的!”

    沈傾清沉吟片刻,忽而笑了,“看來我們家寶寶這次立大功了。”

    西西瞪大了眼睛,“真的嘛?”

    “當然,先進去看病人,回頭我再研究要怎麼獎賞我們寶寶。”

    西西一聽到獎賞兩個字,所有的忐忑都不翼而飛,媽咪給的,肯定就是最好的!

    病房裏。

    賀先生已經醒了,躺在牀上,頭上綁着紗布,身上連接着各種儀器,正和管家說話。

    準確說,是聽管家說話。

    管家背對着房門,沒看到沈傾清母子的到來,反倒是賀先生率先看到她們,主動打招呼,“你們來啦。”

    沈傾清牽着兒子進入。

    管家連忙給搬來一把椅子,同時接觸沈傾清手中拎着的水果以及鮮花,笑眯眯道:“沈小姐真是太客氣了,你來就來了,還帶什麼禮物。”

    客套話,沈傾清聽的出來,也就沒有接話岔,只看向賀先生,“你可好些了?”

    賀先生笑道:“好多了。”

    他頓了頓,又道:“我聽管家說,是你最先下去找到我們的。”

    沈傾清神色如常,“我身上有可以驅散野獸的藥,我下去是最保險的。”

    也不是不能等大部隊來,但她實在是等不及了,很擔心兒子掉下去之後會受傷,雖說西西也會醫術,可這荒郊野嶺,他沒有藥,會醫術也沒用。

    她又怎能不擔心。

    賀先生暗暗嘆了一口氣,“你的確是個稱職的母親。”

    沈傾清不置可否。

    她輕輕推了一下西西,一直沒有吭聲的西西擡頭看向賀先生,小嘴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將彆扭展現的淋漓盡致。

    反倒是賀先生主動問起,“你有沒有受傷?”

    他記得當時跌下來時,是把孩子抱在懷中的,可在掉下去的過程中,他就無法確定了。

    因爲他當時頭部受創,整個人都神志不清了,只是靠着一股勁兒和心中的一股子堅持緊緊抱着他。

    至少在昏迷之前,他沒有放開手,

    西西扁扁嘴,“沒有。”

    “那就好。”賀先生鬆了口氣。

    “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西西本都告訴自己,不要再關心他,可是看他也完全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又覺得生氣。

    賀先生從善如流,“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西西氣哼哼道,“你要是真的知道,就不至於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賀先生抿了抿脣,有些無奈。

    但說實話,他並不後悔,要是再來一次,他也會這麼做。

    忽然,他擡手捂住額頭。

    管家和西西都被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賀先生嘴巴動了動,沒發出聲音。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白色紗布下的傷口隱隱流出血跡,他睜開眼睛看着西西。

    眼前一片迷濛,他卻還是想笑。

    “我,我沒事。你別……”

    擔心。

    最後兩個字沒能說出來,他直接暈了過去。

    管家被嚇得不輕,連忙喊醫生,醫生來了,經過一番檢查,很快就給出了一個壞消息。

    “他的腦袋裏有血塊,應該是在墜崖時擊打顱內損傷,原本我們想依靠藥物,讓他腦子裏的血塊自行化開,現在看來,必須動手術了。”

    管家雙手緊握,“那就麻煩你立刻準備手術吧,”

    醫生卻道:“這手術不好做,這個血塊現在壓迫了他的視神經,一個不小心……血塊倒能清除,就怕他醒來之後留下後遺症。”

    視覺神經……

    管家艱難問道:“你是說,一旦手術中出現任何紕漏,他很有可能會再也不能視物。”

    醫生沉默。

    西西握着小拳頭上前一步,“怎麼會這麼嚴重?你們醫院不是有腦神經方面的專家嗎?讓那個專家來。”

    他之前在電視上看到過這家醫院在做採訪,說是請來了一個什麼腦神經科非常牛的專家,吹的天上有地下無,怎麼需要的時候,這專家就不見了?

    醫生苦着臉搖頭,“我已經聯繫過醫院的專家了,但他最近有點事出差去外地了,而且他這人脾氣古怪,找他看病要提前三天預約,像這種病人……”

    那個專家根本不收的。

    管家咬牙道:“我現在派人去聯繫他,無論如何一定把人抓回來。”

    收不收也不是他說了算。

    西西卻陷入沉思,隨即想到什麼擡頭看向媽咪,“媽咪……”

    話剛開了一個頭,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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