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先生看她一副維護傅景疏的堅定模樣,心中說不出的感覺,他想起了當年的回憶。

    曾以爲那段回憶他一輩子都不會願意再想起,如今才發現,那竟是他這一生中最珍貴的記憶。

    “我當然欣賞他的能力,你認爲我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嗎?”

    沈傾清看了他一眼,對他的人品也算有些瞭解,“那接下來的合作你們倆談吧。”

    她想起西西所說的那個房間,抿了抿脣,道:“我聽孩子說你這裏有一個房間裏面放置的都是我媽媽的東西。”

    “是。”

    她願以爲賀先生不會承認,也沒有抱什麼希望,只是想嘗試一下,可沒想到他竟直接承認了。

    “你想去看看嗎?”賀先生直截了當的問道。

    既然人家這麼爽快,沈傾清乾脆也承認了,“是,我想去看看那些東西,我6歲時媽媽就去世了,我一直在四處蒐羅媽媽的遺物……”

    “管家,你帶沈小姐去。”

    賀先生二話不說,直接吩咐管家帶她去了。

    沈傾清抿了抿脣,“謝謝。”

    賀先生目光溫和:“客氣什麼,你媽媽是我的朋友,我當然要照顧她的女兒。”

    沈傾清跟隨管家去了會客室旁邊的儲藏室。

    管家開鎖,推開房門,自己卻退到了旁邊,一眼都沒有往房間裏看,“你自己進去吧。”

    沈傾清看向他,“你不進去嗎?”

    管家笑着搖搖頭:“這是先生多年隱藏在心底的祕密,我不想窺探。”

    沈傾清只能自己進去。

    房間裏到處都是熟悉的人,嬉笑怒罵,栩栩如生,許是媽媽離開時,她的年紀太小,對於媽媽的記憶深刻,但卻沒有太多媽媽的畫面。

    而這些照片上的人,卻是她的記憶中沒有的,比他記憶裏的媽媽也更加的年輕鮮活。

    原來這就是媽媽年輕時的樣子。

    抽屜裏還有很多女士用品,用到一半的化妝品,還有筆尖已經斷掉的繪畫筆,以及畫到一半的畫。

    每一樣都帶有被人用過的痕跡。

    沈傾清看着這些東西,彷彿能夠想象到媽媽曾經使用它們的畫面。

    靠窗戶的位置有一張躺椅,沈傾清走了過去,在躺椅上坐下,這張躺椅是用竹藤編制,邊邊角角都有些破損,帶着歲月的痕跡。

    她躺在上面,一擡頭就看到天花板上掛着一張巨大的照片。

    照片上出現的一男一女。

    背景是碧海藍天,他們站在沙灘上,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女人側身望着海面,似是在欣賞風景,而男人的目光卻專注的落在女人的臉上。

    她在看風景,他在看她。

    沈傾清怎麼也想不明白,照片上的賀先生年輕時就一表人才,雖然少了幾分沉穩和溫潤,卻多了意氣風發。

    他的目光是那樣深情而專注。

    爲什麼媽媽就看不到?

    沈志忠又有什麼好呢?

    她想不通。

    在這裏躺了一個多小時,依舊沒有頭緒,她沒有動這裏的任何東西,只想留着給賀先生做紀念,最後打量了一圈房間,轉身離開。

    接待室裏,傅景疏和賀先生正好也剛談完生意,簽了合同,看到沈傾清走進來,賀先生道:“你們留下來一起喫飯吧。”

    他眼神中帶着期盼。

    沈傾清看向傅景疏,他正在喝茶,四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擡頭看來,眼中帶着一絲笑意。

    “我聽你的。”

    沈傾清看了眼時間,“我今天還有事情要忙,就不留下了,改天再一起喫飯吧。”

    賀先生有些失望,卻也沒有勉強。

    “我送你們。”

    “你還是在家休息吧。”

    沈傾清可記得在出院之前醫生就叮囑過,讓他多休息,更何況她本身也是大夫。

    賀先生看着她恍惚了一下,隨即臉上浮現笑意:“西西跟你真的很像。”

    沈傾清輕笑,“那孩子打小就跟在我身邊,爲人處事都跟我學,跟我有幾分像也是正常。”

    賀先生想送,沈傾清不讓,就只能讓管家送他們。

    管家回來後,欣慰道:“先生,這下您可以放心了,她的女兒,生長的很好,非常出色。”

    賀先生眼中帶着笑意,可隨機想到他在網上看到的事情,臉色一沉,“這個寧欣……”

    管家也皺眉,“真是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壞,用謊言欺騙您,竟然還陷害沈小姐。”

    賀先生面無表情。

    要不是寧欣說,她和蕭晴曾經有過一面之緣,蕭晴對她頗爲照顧,還說她知道蕭晴女兒的存在,他也不會把項鍊借給她。

    “可當時我也去調查過沈氏集團,並沒有得到沈小姐的消息。”管家對此百思不得其解,按理來說,沈小姐接管了沈氏集團,這麼大的事情是不可能瞞得住的。

    賀先生冷笑,“當然是有人從中作梗,阻攔了你的調查,有這個能力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當時他們回國是祕密形事,沒有任何人知道,可他當時見過沈傾清,有心人要想打探,也不是打探不到。

    “那先生打算怎麼做?”管家覺着以先生的性子是不可能坐以待斃的,寧欣這般算計,先生肯定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賀先生面色沉思。

    管家就安安靜靜退下,沒再多說。

    ……

    隨着傅景疏和賀先生的合作開展,兩方各自出了方案和工人,開始對老城區進行改建,前期的拆遷工作倒也還算順利。

    凡是遇到不肯走的,他們也會派人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很多人都知道他們兩大集團聯手,普通人本來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更何況他們已經在拆遷價格上,給了能給的最高價,即便有人想鬧,也是胳膊扭不過大腿,不過是白折騰。

    等到居民們都搬的差不多了,改建方案正式開始實施,工隊和剷車都已經到位。

    一切進行的無比順利。

    這天早晨,沈傾清接到了電話,說是工地出了點問題,工人們之間發生了一些矛盾。

    原本應該找賀先生,但那邊是管家接的電話,說賀先生身體不舒服,早早就睡了。

    他們只能找傅景疏。

    沈傾清看了眼手機,又看了一眼隱隱傳來水聲的浴室,高大的男人正在裏面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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