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貨都是完整讀完了小學，其中的四隻眼童好，還曾讀過半個學期的初中。
倆貨還有一個共同之處，父母都在外地做生意，家裏爺爺奶奶管不了。
共同特點是悶葫蘆，寡言少語，做事隨大流，自己沒主張。
其中蔡小西說話少，是因爲從小結巴。
至於童好，是十六個小混蛋裏唯一戴近視眼鏡的，全村也少見。
倆貨的交代，寫滿了整本作業簿。
還別說，字寫得不差，也挺工整的。
陳揚看得下去，蔡福滿和蔡曉暉也看得下去。
陳揚表揚了結巴和四隻眼，還煞有介事的吩咐蔡曉暉，在筆記本上記下二人的名字。
看把倆貨激動的，小瘦臉都紅了。
陳揚趁熱打鐵，又拿出兩本作業簿，每人一本。
“接下來是寫檢討書。至少一千字，寫得越多越好，越深刻越好。”
倆貨昂首挺胸而去。
到第二天中午，其他小混蛋也都把“交代”交上來了。
就連小釦子，在童玉梅和蔡福滿的接力幫助下，也完成了他的“交代”。
除了結巴的和四隻眼的，其他小混蛋寫的“交代”，根本就沒法看。
如同天書，如同幼兒寫的，連他們自己也看不懂。
這不重要，陳揚需要的是態度。
到了第二天，小混蛋們都已明白，耗是耗不過陳揚的，只有乖乖的配合。
主要是蔡赧梅送的飯菜，他們實在喫不下。
窩頭越來越硬，稀飯越來越稀，青菜變成鹹菜，豆腐裏一點油也沒有。
他們都知道，不是蔡赧梅有意，是陳揚在整他們。
所以第二天晩上，大家寫檢討書時，個個都是熱情積極。
他們還互相幫助，因爲他們不得不互相幫助。
陳揚明確規定，他們要麼一起留下繼續，要麼一起離開，誰也別想單獨走。
不過，對檢討書，陳揚的要求就嚴格了。
就連結巴和四隻眼，都被陳揚兩次打回去重寫。
至於其他人寫的檢討書，陳揚根本看不下去。
今晚值班的人，是陳玉花和蔡國平。
這兩位不明白陳揚的想法。
蔡國平不敢問。
陳玉花問，“揚，他們寫的檢討書通過不通過，你到底是什麼標準？”
陳揚笑道：“很簡單，只要他們自己能讀得下去。”
陳玉花噗嗤一笑，“你這是什麼標準呀。”
蔡國平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讓他們公開宣讀自己的檢討書。”
陳揚指了指廣播，“對，我要他們對着大喇叭朗讀檢討書。”
蔡國平表示懷疑，“他們拉得下臉嗎？”
陳玉花道：“我相信。”
明白了標準，陳玉花和蔡國平也開始配合陳揚。
要說蔡國平，雖然與陳揚有家仇，但對陳揚的能耐，他還是打心眼裏佩服的。
蔡國平自告奮勇，直接坐在會議室，指導小混蛋們寫檢討書。
小釦子不用寫，他的檢討書，由蔡國平幫他寫。
蔡國平寫這些東西，還挺有水平的，特別是要在廣播上用的廣播稿，他很懂其中的格式。
到下半夜，陳揚讓小釦子跑去，叫蔡赧梅下十九碗湯麪，加荷包蛋和紅燒肉，犒勞這幫“辛苦”的小混蛋。
積極性調動起來了。
大家主動挑燈夜戰，直到天亮。
下半夜，陳揚溜回家睡覺。
上午，陳揚來到村部。
蔡國平還在睡覺，陳玉花早回家去了。
小釦子睡在蔡國平身旁。
會議室裏的十五個小混蛋，歪七倒八的，睡得正香。
直睡到中午，蔡赧梅已把飯送來。
還是窩頭稀飯鹹菜豆腐。
會計童玉梅和出納陳冬福也來了。
陳揚讓二人叫醒大家。
吃了午飯，開始開會。
陳揚道：“小混蛋們，你們幹得不錯。我現在宣佈，你們都過了第一關，而且個個都是一百分。”
小混蛋們歡呼起來。
陳三炮指了指小釦子，“揚叔，他也一百分？”
“小釦子一百零一分。你再問，他就是一百零二分。”
陳三炮吐吐舌頭，不敢再問。
小釦子站在陳揚身邊，小臉蛋上寫滿得意。
“現在我要問你們，想不想過第二關？”
“過。”幾乎是異口同聲。
“好，很好。這第二關好過也難過，就是你們拿着自己的檢討書，在大喇叭上念一遍，認認真真清清楚楚的念一遍。”
頓時，會議室吐鴉雀無聲。
這是很丟面子的事，小混蛋們猶豫了。
陳揚補充道：“小釦子，結巴，你們兩個的檢討書，由童會計和陳出納代你倆讀。”
結巴和小釦子都鬆了一口氣。
其他小混蛋都是你看我我看你。
至少過了一分鐘多。
有人繃不住了。
童五一舉手道：“我願過第二關。”
陳揚暗鬆一口氣，因爲只要有了第一，肯定會有第二第三等等。
果然，童五一的弟弟童六一也舉起了右手，“我也願意。”
陳三炮精明，怕落後，搶着舉手道：“我也願意，我也願意。”
結果一個不落，全體願意。
陳揚點點頭，“好，你們趕緊練習。現在是下午一點，三點整，你們開始過第二關。”
陳揚站起身來，正要往外走，卻停下來補充道：“一定要練習好。誰要是馬馬虎虎，讓我聽不清楚，我讓他到大操場上去念。”
說罷，陳揚揚長而去。
下午三點，村裏的大喇叭響了。
先是蔡國平講話，這也是陳揚爲了團結他，給他露臉的機會。
蔡國平做了說明。
搞着就是小混蛋們朗讀他們的檢討書。
第一個是陳三炮。
結巴和小釦子讓人代讀，被安排在最後。
陳揚坐在村小的院子裏曬太陽，眯着眼打盹。
陳三炮讀得還行，多虧蔡國平指導，也多虧他練了兩個小時。
檢討書裏，做過的壞事都寫上了。
全村的人都在傾聽。
張校長也在聽。
張校長泡了兩杯茶，一杯自己喝，一杯給陳揚喝。
“揚，你咋想出的主意，竟把這幫貨給治住了。”
“呵呵……要不說我是村長呢。”
“副的，副村長。”
陳揚突然想起了什麼，“張校長，有件事可能要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