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酒樓後院休息,
玉姬神色懨懨地靠着趙燦,似乎還沒從剛剛的驚魂中緩過來,
趙燦心中無比疼惜,
自從玉姬跟了自己後,什麼時候受過這個委屈,哪一日不是大家的開心果,哪一日不是被衆人捧在手心,
一段時間相處,
玉姬早已成爲了團隊中必不可少的一員,身份遠超普通人家的侍女,
此刻看到玉姬這般模樣,
一旁的徐慶和岳飛咬牙瞪目,恨不得再揍相州五虎一頓。
又過了一會,
玉姬居然睡着了,就這麼靠着趙燦,發出了輕微的酣睡聲,
踏踏——
恰在此時,前堂響起腳步聲,孫丙滿頭大汗地從外面跑了過來。
“小郎君,我打聽........”
“噓........”
趙燦豎起手指做禁聲狀,用眼神瞥了瞥身側酣睡的玉姬,
孫丙會意,躡手躡腳地走入了後院,憐惜地看了一眼玉姬,這才低聲道:“小郎君,我都已經打聽清楚了。”
“說!”趙燦親自爲孫丙倒上一杯酒,孫丙誠惶誠恐,急忙雙手接過,低聲道:“這相州五虎....確實是相州北城一霸,很是爲非作歹!”
“我在這大街上打聽了一下,這滿街的掌櫃對這相州五虎是敢怒不敢言,怨氣頗大。”
“相州五虎,算是北城最大的一夥潑皮,人數大概有二十多人,常年敲詐,勒索這北城的店家,偶爾還幹些強買強賣的髒事。”
說到這,
孫丙聲音又低了幾分,道:“我還聽說,他們會故意物色年輕漂亮的女子,然後把他們綁走,賣到外地的青樓去,許多人就此家破人亡。”
“什麼?”
岳飛瞪大了雙眼,表情極爲憤怒:“真有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
“可不是,我一開始都嚇了一大跳!”孫丙一臉震驚,“不過我偷偷走訪了幾個家境貧苦的百姓,從他們口中的描述來看,確實像是五虎所爲。”
“此等惡賊,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徐慶憤懣極了,雙拳緊握,恨不得現在就抽刀殺了相州五虎。
“難道本地官府不管嗎?”岳飛怒道,
孫丙搖頭苦笑,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趙燦皺眉,沉吟道:“相州五虎說自己有後臺......這個你打聽到了嗎?”
“這個還沒有。”
孫丙尷尬地撓撓頭,“此等事情必然機密,一時半會地不好打探,需派人仔細盯着他們纔行,不過我打聽到了另外一個事情。”
“嗯?”三人齊齊扭頭望向孫丙,
孫丙心中小得意,壓低聲音道:“相州五虎的老大被岳飛哥哥一拳打了個半死,據說回去後吐了半天血,其餘四虎很是不服氣,準備明日帶人來找找場子。”
“明日還來?”
徐慶和岳飛二人正在氣頭上,聞言頓時大怒:“那就讓他們來!明日必殺他個血流成河!”
“不可啊!”孫丙急忙阻止兩人肆虐的殺意,低聲道,“若是殺了人,那就是犯法了,會被捕快衙役抓走的,這酒樓就沒法開了。”
“難道就讓他們欺負?”岳飛和徐慶二人猶自憤憤不平,
孫丙想了想,苦笑道:“打走便收手吧!”
“那之後呢?哪有終日防賊的道理!”徐慶瞥了一眼酣睡的玉姬,心中已經有了決定,臉色漸漸冷峻了下來。
“等他們明日來!我一刀一個,殺他個痛快,然後落草爲寇,絕不讓大家爲難!”
岳飛和孫丙聞言喫驚地看向徐慶,不敢相信徐慶會說出這種話。
趙燦卻知道,徐慶說到做到,上次在湯陰縣他就差點如此,徐慶此人......看上去沉默寡言,心中卻始終有一股血勇之氣。
思忖片刻,
趙燦擺擺手道:“好了,聽我說幾句。”
三人齊齊望向趙燦,一副以趙燦爲中心的樣子,
趙燦緩緩道:“此事.....處理起來不難,不需要徐慶冒險殺人,唯一的難題就是找到相州五虎背後之人,徹底解決這個事情。”
趙燦扭頭望向岳飛,道:“鵬舉,你武藝最是高強,明日由你負責暗中跟蹤相州五虎,看能否找到袒護他們的人。”
“好!”岳飛點點頭,
“徐慶和孫丙照常營業,不得怠慢。”
“是!可若是相州五虎........”徐慶和孫丙欲言又止,
趙燦笑了笑,道:“放心,我自有安排!”
話音落下,三人不再言語,無比相信趙燦。
次日,
趙燦早早起牀,拎着昨日買的禮物,慢悠悠地晃出了城池。
相州地處東京開封府北部,
這裏位於大宋規劃下的河北西路,地勢平坦,非常利於大軍團行軍和休整,地理位置絕佳,素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大宋朝廷若是北上作戰,往往會安排部分兵力在相州等地集合,
王都頭所在的部隊就暫時駐紮在相州城外,
王都頭,本名王虎,籍貫不詳,在軍中廝殺了十幾年才混了個不大不小的都頭,手下管着百來號人。
這一日,
王都頭正在大帳內酣睡,呼嚕聲震天響,
“哥哥!哥哥!莫要睡了,你的弟弟來了!”一個軍士掀開大帳,頂着濃郁的腳臭,試圖喚醒王都頭。
“唔.......”
王都頭迷迷糊糊地醒了,破口大罵道:“憨貨!我弟弟早就餓死三十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裏來的弟弟!”
“上個月的弟弟啊!哥哥忘記了?”軍士嬉皮笑臉,
“上個月的弟弟?”
王都頭懵了一下,猛地反應過來,驚喜道:“趙燦弟弟?他來了?”
“是!正在營外等候,還買了些禮物呢!”
“嗨!太客氣了,總是喫我拿我這個弟弟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王都頭呵呵一笑,急忙穿好鞋子,急匆匆往大帳外跑去。
隔着老遠,
果然看到一個風度翩翩的讀書人拎着一些禮物站在營門外,正跟守門的士卒有說有笑,氣氛極爲融洽。
“我這弟弟還真是個妙人,一點都不嫌棄俺們這些軍士!”
王都頭心中想到,心中對趙燦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哥哥!”趙燦遠遠看到王都頭大步邁來,笑着拱手問候,“一段日子不見,哥哥氣色又好了不少。”
“哈哈哈哈!什麼狗屁氣色,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喫!”
王都頭哈哈大笑,一把拉過趙燦的手,往營地裏面走去,“來就來了,還帶甚禮物?亂花錢!”
“今日來見哥哥,心中歡喜,怎可空手而來,豈不是讓人說閒話?”
“誰敢!你我兄弟感情真摯,哪還需要這些虛禮!”
王都頭瞪眼說道,可眼角的笑意卻是怎麼也隱藏不住,
二人來到大帳,自有士卒送上瓜果和酒水,
這酒水,正是採購自趙燦處的白酒,
王都頭喝了一杯白酒,舒坦道:“還是弟弟的酒舒坦,喝起來得勁,可惜被上面的軍頭分去了不少,我這沒多少了。”
“這個簡單。”趙燦攀着話題往下聊道,“我剛好在相州開了個酒樓,又釀造了一些白酒,哥哥若是來得及,月底可自去我那拿。”
“當真?”王都頭又驚又喜,“你......那個寶貝也有?”
“有!”趙燦點點頭,“雖然不多,但哥哥儘管拿去,戰場保住性命才最重要,不然我這當弟弟的心中不放心!”
“弟弟!”
王都頭雙眼放亮,望向趙燦的眼神隱隱虎目含淚,他兩隻粗大的拳頭握也不是,放也不是,心頭思緒萬千,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忽然,
王都頭瞪眼道:“弟弟在相州開了個酒樓?”
“是!”
“怎不通知哥哥一聲,還帶人去給你捧場?”
“小本買賣,怎敢打擾哥哥!?”
“胡扯!”
王都頭勃然大怒,憤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