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丙還不放心,拿着個擀麪杖,這裏敲敲那裏敲敲,好似在責怪衆人地面沒弄平整。
“別敲了,他們活不了了。”
徐慶一把拎起孫丙,丟到了房門去:“去裏面看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院子裏,
趙燦饒有興趣地看着瑟瑟發抖的酈瓊,他從這個年輕學子臉上看到了恐懼,害怕,以及一絲昂然的正義感。
“你要報官?”趙燦笑道。
“是!”酈瓊點點頭,可是很快又搖搖頭。
趙燦笑了:“你誤會我們是五虎,所以要報官,可知道我們不是五虎後,又不要報官,對嗎?”
“對!”
酈瓊拼命點頭,他膽子終於大了一些,顫聲道:“你們殺了五虎,就是好人,是好人,我就不會報官。”
“哈哈哈!”趙燦忍不住笑了,“好人?壞人?這世界哪有這麼簡單的劃分。”
酈瓊被趙燦的笑聲搞懵逼了,他不明白,這個看上去年紀就比自己大幾歲的少年,爲何說的話如此老氣橫秋,像是三十幾歲的人。
可這不重要,他只知道,五虎死了,他的仇報了,這就足夠了。
酈瓊臉上浮現痛快之色:“我不管那麼多,你們殺了五虎我就是不報官!”
“哦?”
趙燦饒有興趣地打量了酈瓊一眼,“你有五虎有仇?”
“是!殺父之仇!”酈瓊咬牙切齒,他又想起了那一個個沒有父母在的中秋節。
“難怪......”趙燦拍了拍酈瓊的肩膀,起身道,“你可以走了!”
“不過你要記住了,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講。”
“我真的可以走了?”酈瓊眼前一亮,膽戰心驚地掃了一眼院子,“你們不殺我?”
“殺你?殺你幹什麼,我可不是濫殺的人。”
趙燦揮揮手,“快走!把嘴巴閉緊點,不要泄露了風聲。”
“你放心,我嘴巴很緊的。”酈瓊感激地衝趙燦點點頭,忙不迭地連滾帶爬走了。
“小郎君,他會不會.....”徐慶擔憂地看向趙燦,
趙燦搖頭一笑:“不會,他的眼神滿是仇恨,這個騙不了人的。”
徐慶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掩埋了屍體,又在院子裏休息了一下,等待孫丙兩手空空地出來時,趙燦才帶着衆人返回趙家酒樓。
走到一半,
趙燦忽然反應過來,問孫丙:“李覺的家在哪裏?”
“清泉巷子!”孫丙毫不猶豫地回答,“小郎君可是要上去滅門?李覺就一個婆娘在家,很好殺的。”
“殺你個頭!天天就知道殺殺殺,我是讀書人。”
趙燦罵了孫丙一句,帶着衆人拐道去了清泉巷子。
來到清泉巷子最裏面,
趙燦等人踮着腳往院子裏面望去,本以爲這個點肯定沒人了,卻意外地發現一個婦人正坐在院子裏,一臉擔憂地望向門口。
“她就是李覺的娘子。”孫丙低聲道,“我都打聽清楚了,他娘子好像得了肺癆,每日咳嗽個不停,還時常吐血,街坊都說他娘子撐不了幾個月了。”
“肺癆?”
衆人嚇了一大跳,這可是絕症啊,根本治不了。
“肺癆?這不就是肺結核嗎?”趙燦眉頭挑了挑,他看着那個坐在院子上,眼神呆呆看着門口的婦人,嘆息了一聲,下了院牆。
“走吧,回去。”
趙燦帶着衆人又回到了趙家酒樓,
玉姬和郭芙正緊張地等待衆人回來,看到衆人平安歸來,頓時發出了壓抑許久的歡呼聲。
“小郎君何出此言?”
張憲聞言頗爲惱怒:“這五虎跟小郎君和岳飛哥哥有矛盾,鬧到了要殺人滿門的地步,我張憲豈可坐視不理?”
“今日之事,我絕不後悔,請小郎君不要再說,我絕對不會就此離去。”
“我也是!”郭進大聲道,一臉堅決。
趙燦心中感動,心想不愧是日後陪岳飛慷慨赴死的猛將,這份心智果然非同凡響,就連那郭進也是豪氣沖天之人。
英雄每多屠狗輩,負心最是讀書人,古人誠不欺我!
“好!”趙燦重重點頭,雙手各自握住張憲和郭進二人,又扭頭望向岳飛,徐慶,孫丙三人,鄭重道,“今日爾等不負我,來日我必不負爾等!”
“從今以後,你我名爲主僕,實爲兄弟,我趙燦但有富貴,必與爾等共享!”
“小郎君言重了!”
岳飛等人齊齊動容,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趙燦的雙手,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折騰了半夜,
衆人都是又累又困,疲倦地不行,乾脆直接在趙家酒樓睡了一夜。
第二天,
衆人早早起牀,把趙家酒樓前前後後重新打掃清理了,
趙燦又讓孫丙去買了七八隻活雞回來,現場宰殺,鮮血故意濺射地後院滿院子都是,
又讓徐慶抹去了牆壁上的痕跡,
這才放心地讓趙家酒樓開業。
半天時間眨眼就過,
趙家酒樓生意越發火爆,人來人往,聲音鼎沸,直接把張憲三人看得個目瞪口呆,他們萬萬沒想到自己打工的酒樓會如此受歡迎,
看着門前排着的兩條長龍,
張憲三人心中欣喜,對未來的美好生活又多了幾分。
有了張憲三人,岳飛等人終於清閒了不少,沒有以前那麼忙碌了。
就連孫丙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半天連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趙燦今天請了個假,在趙家酒樓坐了一天,
他算了下趙家酒樓一日的收入,已經從之前的三四貫,又往上提了些,已經達到了五貫左右。
這已經是極限了。
再多,趙家酒樓也做不出來了,被場地大小限制住。
聽聞開封府七十二家正店,家家日入鬥金,尤以樊樓爲盛,光是每天給官府繳納的酒稅錢就有兩貫之多,一年賣酒五萬斤。
趙家酒樓場地小,又不做女人的生意,沒樊樓那麼多的潛力賺那麼多,
不過多開幾家就是了,
故而趙燦讓孫丙今日外出,去相州城各地打探打探,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地址,適合開分店的。
畢竟十幾萬人口的相州,光靠一家趙家酒樓,實在難以滿足。
下午時分,
趙燦正在前臺算賬,算盤打地噼裏啪啦一頓響,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譁然,
只見七八個穿着皁衣的捕快面色不善地涌入趙家酒樓,
目光一掃,
就鎖定了氣度不凡的趙燦,大喝道:“你就是趙家酒樓掌櫃?”
“是我!”趙燦拱手一笑,“諸位官差可是有要事要我協查?”
“協查?協查個屁!”
捕快獰笑一聲,大喝道:“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