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來到了十月。
此時,五間酒樓已經日進斗金,生意趨於穩定,唯獨趙家鏢局的生意還差了一些火候。
趙燦忙碌了幾日,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接了相州大商人劉記布行掌櫃的一筆買賣,護送他獨子前往杭州做生意。
來回大概一個月,報酬豐厚,趙燦當場就應下了。
他派出徐慶帶了十來個漢子,護送劉掌櫃獨子南下杭州。
十月月中,
趙燦讓人把五間酒樓的收入,全部搬來趙家鏢局覈算。
宋朝因爲銀礦不足,民間交易還是以銅錢爲主,非常的不方便,往往一次大型交易就得用到好幾箱子的銅錢。
至於銀子和金子,較少出現,北宋皇室主要用來支付給遼國的歲貢。
一般情況下,一兩銀子可以兌換一貫錢,一貫錢價值一千銅錢。
可隨着北宋末年統治漸漸糜爛,一兩銀子已經漸漸可以兌換到一千二百餘錢,偏遠地區甚至更誇張。
至於交子這種紙幣,大部分情況下是在四川地區流行,後來隨着超額發行,到了1105年已經遂停止發行,改用“錢引”。
鏢手把一箱箱銅錢不斷搬入趙家鏢局,足足有十幾箱。
坐在椅子上的唐東算得滿頭大汗,把算盤打得噼裏啪啦作響。
自從上次被趙燦救出後,又得了趙燦的許諾,唐東想了想,還是沒去義烏縣還是待在了相州,成爲趙燦手下又一個管事。
主要負責賬目的核算和統計。
不得不說,
唐東是個天才,一個對金錢極爲敏感的天才。
成爲趙燦麾下管事後,都不需要趙燦教什麼,直接就上手了。
五間酒樓,趙家鏢局,一個半月如此繁複的數目,被他記錄地條理清晰,每一筆收入,每一筆支出,都歷歷在目,有據可循。
算了小半個時辰,
唐東抹去額頭的汗水,衝趙燦笑道:“小郎君,賬目已經算好了。”
“說。”
“五間酒樓每日利潤在五貫上下,以城北的趙家酒樓收入最爲豐厚,大概在六貫出頭些,最差的是城西的趙家酒樓,大概只有四貫左右。”
“九月初一到今日,整整一個半月,五間酒樓收入大概在一千一百二十五貫左右。”
“差不多。”趙燦暗暗點頭,這個收入跟他對五間趙家酒樓的收入推算相差不大,
“支出呢。”
唐東噼裏啪啦又算了一下,笑道:“一間酒樓有長工六人,五間三十人,每日工錢一百三十錢,一個月便是一百一十七貫。”
“不過我們還有十幾個短工,這裏面也支出了三十餘貫工錢。”
“此外,小郎君是包喫包住,額外還有一些賞賜,加上工錢,總共支出了二百三十貫左右。”
“也就是說,還餘下九百貫?”趙燦眉頭一挑,眉宇間滿是欣喜之色,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這五間酒樓如此賺錢,短短一個半月就賺了九百貫。
“沒有。”
唐東苦笑道:“每個月還得給官府繳納稅錢,以及一些打點官員的開支。此外,小的還沒有算趙家鏢局呢。”
“那就算。”
“是。”
唐東噼裏啪啦打了一會算盤,道:“趙家鏢局開的時間不久,算上這幾日的收入,大概在四十貫左右。”
“那支出呢?”
“支出就多了。”唐東苦笑道,“小郎君宅心仁厚,包喫包住,每日給錢給的又高,現在趙家鏢局已經有了三十個長工.....哦,得叫鏢手,算是一應雜物開銷,兵器購買,鏢頭分紅,支出大概在二百三十貫左右,虧了一百九十貫。”
趙燦搖搖頭,趙家鏢局因爲要走鏢,一應雜物包括武器,趙燦都是挑好的買,就是怕自己辛苦招攬來的岳飛等人受傷,
福利好,支出自然好,一個半月下來愣是虧了一百九十貫。
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想辦法擴大趙家鏢局的規模,
人手已經充足,現在就差打開市場了。
趙燦皺着眉頭沉思,
唐東瞥了一眼四周,低聲道:“小郎君,鏢手的工錢太高了......是不是可以取消?福利好可以理解,可這分紅是怎麼回事,哪有掌櫃給長工分紅的。”
作爲趙燦的管事,唐東自然要替趙燦省錢,而省錢的第一步,就是削減鏢局的支出。
“不用。”
出乎唐東的預料,他的建議趙燦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這些支出不需要縮減,一切照舊,你若是心裏過意不去,就把你自己的分紅消減好了。”
“那怎麼行!”
唐東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一樣,開玩笑,一日一百五十文錢,每月還有分紅,這麼好的待遇怎麼可以取消呢。
必須堅持,對吧!
“把分紅髮下去,明天再放一天假,讓夥計和鏢手都休息休息,好好放鬆一下。”
趙燦隨口道,
“還有休息?”唐東傻眼了,他噼裏啪啦算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小郎君,休息一天,估計得損失不少錢呢。”
“無妨,錢再賺就好了。”趙燦沒把這些小錢當做一回事。
要想馬兒跑,總得給馬兒喫草吧?
別搞得跟後世那些傻缺老闆似的,一天天喊着狼性文化,結果一毛不拔,九塊錢一個小時這種腦殘話都喊出來了。
對自己人好一些,終究是沒有錯的。
“好!”
唐東終於被趙燦的大方折服了,重重點了點頭,開始覈算賬目,登記入冊,準備把九月賬目全部覈銷了。
去掉分紅,去掉稅前,去掉各類打點花銷,
如此一來,趙燦大概還能剩餘四百貫左右。
不過趙燦前些日子從官府那領了三百貫的賞錢,加上之前的餘錢,總共有一千貫。
“登記入冊吧,以後每月月初算賬一次。”趙燦笑着起身,準備去城外送別王都頭,“把錢財都存入趙家鏢局後院,我不信有人敢來這裏偷錢。”
“是!”唐東點頭,招呼岳飛和周豹等人搬運銅錢去後院了。
趙燦抱着兩壇高濃度酒精,很快就來到了城外軍營。
此時的軍營已經變成了一個忙碌的市場,一個個士卒正在收拾東西,準備拔營向北。
樞密院的公文已經下達了,王都頭所在的禁軍今日就要開拔,往北地而去。
用不了多久,
北地將再次掀起戰事。
“哥哥,一路順風。”趙燦見到了王都頭,親自送上了兩壇高濃度酒精,
王都頭緊緊抱着兩壇高濃度酒精,像是抱着救命稻草,悶聲道:“弟弟且在相州安生待着,哥哥若是運氣好,明年就可以跟你再會了。若是運氣不好,弟弟記得給我燒紙。”
“哈哈哈!哥哥切莫如此,我看你是個有福氣的人,此去必然一帆風順,升官發財。”
“但願吧。”王都頭唏噓一嘆,正準備說些什麼,一匹快馬忽然衝入了軍營中,衝四周大喊道,
“樞密院急令!相州禁軍即刻南下!不得北上!”
“南下?”
趙燦眉頭猛地一挑,目光炯炯地看着那個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