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正要開口,趙燦已經迅速俯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閉嘴!想活命就閉嘴!知道了嗎?”
“唔唔唔!”劉元拼命點頭,眼中滿是狂喜。
趙燦送開了劉元的嘴巴,大聲道:“臭小子,藏了那麼多錢還敢說沒錢!看來是不打你一頓不知道好歹了!給我帶走!”
趙燦揮揮手,身後的周豹等人立即上前,鬆開了劉元繩索,拖着他就往外走去。
幾個在附近看守的方臘軍瞥了一眼,就了無興趣地又轉過頭,繼續聊天了。
嗯?
被綁在柱子上的趙義忽然挑了挑眉毛,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那劉記布行的小郎君,怎麼都要被拉走毒打了,卻是一臉欣喜若狂的表情?
有貓膩啊!
如此一想,再看剛剛那領頭方臘軍軍官的身形,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
忽然,
趙義渾身一震,雙眼瞪地老大,急切喊了一聲:“救我!”
唰——
趙燦扭頭,目光一瞬間與趙義對上了,他知道,趙義已經認出了他。
趙燦毫不猶豫大步走向趙義,
看着走來的趙燦,趙義越發肯定自己剛剛的猜測,忍不住低聲道:“是你!果然是你!我認得你,你就是王指揮使的.......”
噗——
一柄短刃狠狠地捅入了趙義的胸口,
拔出,再捅入,再拔出,再捅入,
“別捅了......別捅了......我不喊了.......”直到趙義口吐鮮血,趙燦才拔出了短刃,
趙燦動作很大,
蹲在附近聊天的方臘軍忍不住站了起來,目光狐疑地望向這邊,
趙燦自顧自地用趙義的衣服擦了擦短刃,這纔不緊不慢地放入懷裏,唾罵道:“什麼東西!也敢跟我嘰嘰歪歪!一點錢財都沒有也想讓我救你,真當我是大善人嗎?呸,朝廷的狗官!”
說着,
趙燦似乎覺得猶自不解氣,又走到了趙約身前,一口氣連砸四五拳,把趙約砸得鼻青臉腫,這才被周豹等人拉了開來。
張憲非常配合地大叫起來:“隊長!別打了,七哥還等着呢,先過去吧!”
“就是,莫要讓哥哥等着急了!”
“走走走,拉着隊長走!”
衆人一番演戲,幾個方臘軍狐疑地對視一眼,又緩緩坐了起來。
從來到尾,
只有趙約一臉懵逼地捱了一頓揍,他看着遠去的趙燦等人,又看着身旁漸漸冰冷的侄子身體,一想到自己多年積蓄和嬌妻美妾統統喪於亂軍之手,忍不住悲從心來,默默低頭啜泣了起來。
“哭什麼!?你媽的!”
一個方臘軍正好路過,看到趙約這個狗官在哭哭啼啼,心頭煩躁,忍不住又揍了他一頓。
.........
趙燦等人拖着劉元往外面走,大大方方,沒有絲毫遮遮掩掩,沿途的方臘軍看到了,也只是掃了一眼,就不在關注了。
眼下方臘軍圍攻杭州城失敗,又要北上打秀州,他們還是多想想自己的前途吧,這些小事情就不要在意了。
趙燦很順利就拖着劉元出了大營,一路往遠處走去,確定身後沒有人跟上來後,衆人才暗暗鬆了一口氣,扶起劉元疾跑了起來。
“慢......慢些.....我跑不快。”劉元四肢不勤,有些跟不上衆人的腳步,
周豹見了頓時暴怒,一拳砰地一下砸在劉元腦袋上,呵斥道:“不走快些是要等死嗎?沒用的東西,給我把喫奶的勁都拉出來!”
..........
“弟弟,弟弟,我是你方牛哥哥啊!你住哪個帳篷呢?”
方牛手裏提着一盒喫的,繞着方七佛的帳篷扯着嗓子喊,可喊了半天愣是沒人出來應答,
“怎麼沒人應呢?難道睡着了?”
方牛不死心,不捨得這個到手的好機會,又扯着嗓子喊了半天,
“你喊魂呢!阿牛我看你是找死了!”方七佛提着褲子從帳篷裏面走出來,一臉的怒氣,裸露的上半身滿是健碩的腱子肉。
方七佛又矮又壯,臉上滿是絡腮鬍子,一對三角眼閃爍着兇光,讓人畏懼。
“首領,我哪敢啊!”方牛看到方七佛頓時換上一副諂笑的笑容,點頭哈腰道,“我看到您的同鄉方核桃回來了,這不帶着點喫的來跟他喝點酒嚒。”
“我的同鄉?誰?”方七佛一頭霧水。
“方核桃啊......”
“誰?”
“方核桃啊......”
“不認識。”方七佛斷然搖頭,“我的同鄉死得都差不多了,再說了也沒有一個叫方核桃的,你是不是搞錯了?”
“啊!”
方牛訝然道,“不會吧?他是首領的同鄉啊,天天被首領指派去做大事,上次還送糧食去杭州城大營了,這不今天剛剛回來嘛。”
“有這事?”方七佛看方牛說得逼真,撓撓腦袋還以爲自己記錯了,真有一個叫方核桃的同鄉還活着。
他扭頭伸手叫來幾個方臘軍,詢問他們是否見過一個叫方核桃的方臘軍,
衆人紛紛搖頭,表示沒有見過此人,
“啊!那方核桃兄弟去哪了啊!剛剛纔回到大營啊!”方牛疑惑不解。
忽然,
一個方臘軍低聲道:“首領,我剛剛遇到羣方臘軍,壓着前幾日抓着的俘虜,說是奉你命令辦事,讓我不要多問。”
“俘虜?我的命令?”
方七佛一怔,他一對三角眼眯了眯,忽然道:“不好!這羣人不是方臘軍,被他們騙了!”
方七佛大叫一聲,大步奔向剛剛關押劉元等人的地方,目光一掃,就發現了一根空蕩蕩的柱子,以及已經斷氣的趙義。
這讓方七佛越發肯定自己的判斷,
他跺腳恨道:“好狡猾的人!居然當着我的面把人救走了!”
越想越氣,
看着孤零零被綁着的趙約,方七佛氣不打一處來,對着趙約就是一頓狂揍。
走了半天,
方七佛狠狠出了一口惡氣,咬牙切齒道:“動起來!都給我動起來!那些人跑不了多遠,給我追上他們,都殺了!”
“是!”
偌大的營地亂了起來,
方七佛親自帶隊,帶着數百方臘軍,舉着火把,急匆匆往趙燦等人離去的方向追去。
數百火把宛如火龍,突兀出現,點綴在漆黑的深夜中,
正駕着劉元狂奔的趙燦似乎有所察覺,他猛地扭頭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身後一條長長的火龍。
“不好!我們被發現了!”趙燦沉聲道。
“小郎君,你帶人先走,我在這裏斷後!”周豹持着錐槍道。
話音落下,
張憲,郭進,徐慶等人紛紛站了出來,表示自己也願意留下。
“要走大家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怎麼能讓你們在這裏送死。”
趙燦深吸一口氣,目光緩緩掃過衆人,最終停留在了酈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