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燦自己也沒有想到,他會在開封府的一家酒鋪遇到李覺。
“趙.....趙燦?”正在算賬的李覺聽到熟悉的聲音時怔了一下,等到他擡頭才發現,那個呼喚自己的人居然是趙燦。
“你怎麼在這裏?”
二人異口同聲道。
沉默一瞬,二人又同時哈哈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李覺氣色好了不少,拱拱手,笑道:“我跟我家娘子返回老家,本想投靠遠房親戚,不料親戚已經來到了開封府,我也就跟着來了。”
“原來如此。”
趙燦笑道:“看來我倆真有緣分,在這裏都能遇到。”
“確實如此。”李覺微笑着打量趙燦,“小郎君可是來參加省試的?”
“是!”
“恭喜了,等你高中,我請你喝酒!”
“哈哈哈哈!好!也替我轉告一聲你家娘子,告辭了!”
“慢走!”
二人交談迅速,寒暄了幾句後,趙燦就回到了桌子上,繼續跟陳東喝酒。
陳東神情有種難以言喻的歡喜:“遇到熟人了?”
“是,一個相州的朋友,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
“那可真是緣分微妙。”陳東微微一笑,端起酒杯美滋滋地喝了起來,
“你不是說這酒一般嗎?還喝得那麼起勁?”趙燦咬着雞腿含糊不清道。
“你不懂,我這叫自飲自酌。”陳風哈哈一笑,他看着喫雞腿的趙燦,打趣道,“過幾天就省試了,你好好考。等你考完了帶你去見個姐姐。”
“姐姐?”
“是,那人可是個大才女,她丈夫也是個有趣的人,你能結交他們對你有好處。”
“那你可最好祈禱我省試高中,不然我可沒臉面去見人。”
“那你還不快喫?早點回去複習。”
趙燦飛快喫完雞腿,擦了擦手,白了陳東一眼,自顧自起身走了。
陳風也不生氣,哈哈一笑,把酒錢放在桌子上,笑嘻嘻地追了出去。
.......
劉宗元慢步走了過來,把陳東的酒錢拿起,也不數,徑直丟入了抽屜中。
李覺看到了,笑道:“大表哥,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灑脫不羈的才子陳東?”
“是!”
劉宗元慢吞吞地坐下,笑吟吟道:“此子有大才,雖然有點傲骨,但是依然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大表哥何不推薦給當今官家?”李覺笑道,呼吸不知不覺中都急促了一些。
劉宗元眯着眼睛,看着大堂內一個個虛僞的學子,冷笑道:“這大宋的官場可不好混哪......人心都隔着幾層肚皮呢,那小子雖然有才學,但是個耿直的,我怕我推薦了他,用不了幾年他就會被人殺頭咯。”
搖搖頭,
劉宗元低聲道:“仲明,你的事情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過了今年殿試,你就可以候補去泉州任職了,大膽去做,大表哥給你撐腰呢。”
“謝大表哥!”李覺狂喜,只覺峯迴路轉,自己的人生又一次煥發新春。
“不必謝我,咱倆可是親戚,偌大的開封府也就你是自己人了。”說到這,劉宗元語氣忽然低沉了些,李覺敏銳察覺到了,低聲道,“安妃娘娘的病情怎麼樣了?”
劉宗元搖搖頭,表情凝重:“太醫說了,估計撐不到四月了。”
怎叫人心裏好受。
二人相對無言,皆是沉默不語。
忽然,
李覺眉頭挑了挑,低聲道:“大表哥....不如找那趙燦試試?”
“就剛剛那少年郎,治好你家娘子那個?”劉宗元神情微動,語氣遲疑,“我觀他不過十八九歲,真能治好肺癆?”
“當真!我還能騙你不成!”李覺歡喜道。
劉宗元眯着眼睛想了想,低聲道:“此事容我考慮考慮,過幾天再說。”
“好!”
李覺嘴上如此應道,心裏卻是暗想準備過幾天去看看趙燦,詢問他能夠治療好安妃的疾病。
........
趙燦與陳東半路分開,一個人返回了客棧。
客棧一樓,
林甫一羣人圍着劉可在嬉笑,尤其是蔡鮑,隔着老遠就聽到他的大笑聲。
“什麼喜事讓你們如此高興?”趙燦笑吟吟地湊了過去,
“永輝兄回來了!”
林甫笑道,“敬思的娘子又來信了呢,還捎帶一首小詞,寫得真不錯,我們看了都說好,現在敬思兄壓力很大,正在苦思冥想如何寫詞呢。”
“真的?”趙燦扭頭望去,果然看到劉可皺着眉頭,在苦思冥想,就連趙燦回來都不知道。
蔡鮑在一旁大笑:“諸位不知道吧?敬思兄的娘子在我們老家可是一個知名的才女,不但勤儉賢惠,還頗有才名,跟敬思兄可是真正的珠聯璧合,相濡以沫啊!哈哈哈哈!現在壓力給到敬思兄了!”
“就你聲音大!”劉可終於被蔡鮑的大笑聲驚醒,他惱怒地瞪了蔡鮑一眼,可憐巴巴地望向趙燦:“永輝兄,子美兄說你頗有才名,快救救我。”
“我現在也沒有靈感啊!”
趙燦笑着走了過去,只見劉可在白紙上寫了三個大字:蝶戀花!
“這?就這?沒了?”
“沒了.....”
劉可心虛地笑了笑,低聲道:“我不擅長詩詞,找了半天書籍,也就這《蝶戀花》詞牌可以對得上我家娘子的小詞了,可怎麼寫,我到現在還是一點靈感都沒有。”
“詩詞,講究觸景生情,你多想想你跟你家小娘子的點點滴滴,或許會有靈感。”
“點點滴滴嗎?”劉可陷入回憶,喃喃自語道,“我外出學習已經三年多了,好久沒有回去了,家中全靠我家娘子主持。離別和相思之苦充斥我的胸膛,我恨不得現在就啓程回家,早日見到我家娘子。”
“對!就是這個感覺!可來靈感了?”
“沒有........”
“不要着急嘛!”
趙燦笑眯眯地拍了一下劉可的肩膀:“慢慢來,距離你回家還早着很呢,眼下省試要緊,等科舉考試結束了再想也不遲。”
“好吧。”
趙燦都這麼說了,劉可只好收起筆墨紙硯。
一行人嘻嘻哈哈返回各自房間,再次苦讀詩書,準備即將開始的省試。
如此這般又過了數日,
終於來到了二月初九,距離省試只剩下最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