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功劍法,絕學拳法,掌法輕功,應接不暇。
縱然身後鷹甲魔軍血氣連天,竟然也一時無可奈何。
莫愁終於退到東城牆下,將仁貴九兒喚出。
“快走!”
莫愁抓着二人方飛下城牆策馬奔騰,鷹甲魔軍便破城門而出,窮追不捨。
眼前青城河,卻攔住三人去路。
“壞了,忘記備船!”
仁貴懊悔不已。
身後有魔軍壓來,眼看已近了。眼下唯有強渡過河之計。
輕功並非莫愁擅長,可眼下是寸金難買寸光陰。
莫愁抓起二人,騰雲五氣功施展到最佳地步,踏河而行。
歲拂曉追到河邊,立刻遣兵挪船。
莫愁還從未踏河施展輕功,畢竟華山可無江河。行走到河中之時,已有疲憊。
“河……水……借力……起落……”
莫愁急中生智,一劍刺向青城河。河水翻涌不停,莫愁這才借力而走。
終於險之又險地,過了青城河。回頭一看,歲拂曉已帶大軍乘船過河,正到河中。
仁貴急了:“少宗主快走!”
莫愁卻不緊不慢,以音波功大喝。
“漁人!通達否?”
歲拂曉心中暗驚,站起身來。青城河無浪。
“嚇死本將。早聽聞青城有一守望老人,武功極高。看來,不過是愚者庸傳,子虛烏有……給我殺!”
“嗚!”
歲拂曉話音未落,絕水龜長喝一聲,震驚天地。
只見絕水龜背上,老漁夫負手而立。
絕水龜隨手一拍,便掀起河中滔天巨浪,將歲拂曉鷹甲魔軍盡皆打落水中。
青城河上,有巨龜人影。
二十年了,他賈才淺還是忘不了她。
老漁夫驟然一笑,老眼之中那死城,似乎又回到那時熙攘模樣。他愛的她,似乎就走在街道上,翩翩回首,裙角飛揚化作灰雲。
愛化成仇。
“小子!報仇之時,算上老夫一份!”
這話,已經說明老漁夫立場。自今日起,賈才淺是友非敵。若找到二十年前青城之線索,必可請老漁夫助力。
莫愁遙望老漁夫背影,行了一禮,便帶二人疾速向池州退去。眼下之計,必須全速趕往錦州報信。
要去錦州,繞道池州自然最快。不然鷹甲軍也不會選擇此路。
莫愁運轉太玄真經,內力全部發揮在輕功上,每一踏地都能踩出巨坑,快速至極堪比千里馬。
就以這種狀態全力趕路整整一刻鐘,三人來到池州城下,纔買到馬。
莫愁氣喘無比,這般用力已是超越極限,趴在馬上,三人跟在隊伍中緩緩入城去。
池州早市,早已散盡。
百姓衆生各有喜怒,倒也不失爲幸。
三人尋了一處客棧,暫作歇息。老漁夫出手,八千鷹甲魔軍被絕水龜打落河中,想追上莫愁三人,絕非一時之功。
莫愁將客棧中糧米食盡,方纔作罷。高摞碗碟,震驚九兒仁貴一整年。
“少爺……沒事吧?”
莫愁喫罷,太玄真經也已運轉數個周天。腹中之物,早已消化殆盡。再握拳時,莫愁竟已增長百斤力量。
這並非是內力增長,而是肉體之強。
“這一趟也算沒白跑。”
莫愁打定主意,以後不可只練內功,更要洗煉肉體,勤加鍛鍊。內外齊修,方能無缺。
客棧中人言語,盡皆入莫愁耳。
“哎,聽說沒?”
“好像是李六籤又出攤了!”
“這個李六籤,這好像是他本月第一次出攤吧?一月不出攤,出攤只算六籤。一個算命的,懶到這樣?”
“誰說不是呢?李六籤這臭小子說,今天池州遇了貴人,他這纔出攤!”
“什麼貴人?”
“誰知道他又發的什麼瘋,今天也沒什麼達官顯貴來啊。不過這小子算得準,拿他有什麼辦法?”
莫愁雖對這個李六籤很感興趣,只是眼下爭分奪秒要去錦州報信,豈能有空遊山玩水?
“九兒仁貴,走了!”
三人交了不少銀子,才從客棧脫身。
剛走了幾步,便見南門方向,士卒奔行往復,十分緊張。
歲拂曉已知道莫愁面容,如傳書池州內應把守四門,莫愁三人便不可硬闖。
眼下之計,最好是在南門附近,觀察爲上。
三人又走了幾步,便見路中有一攤帳。帳上,寫“一日六籤,一簽六錢。算準勿謝,算錯賠千。”
好大的勢頭。
再看攤帳中坐一青年,神情自若。青年身旁圍人無數,皆是來求苦苦籤。
真是怪了。算命求籤,不都是去尋老師傅?誰會找一青年算命?難不成這小子,算得真準?
有一半百老人,神情悽切。
“李半仙,求您算算我那進京趕考的不孝子是死是活,我給您跪下了!”
青年李六籤見狀,將老人扶起。
“老客,算籤請拈字。”
莫愁見九兒眼中滿是新奇,又見那攤帳位置奇佳,可觀南門方向動靜,心中打定主意。
“九兒,想不想看看算命?”
“少爺,不急着趕路嗎?”
“放心吧。”
莫愁三人掠過衆人,坐在攤帳中。
半百老人顫顫巍巍伸手,在桌上盒中摸索半天,這才拈出張紙。
李六籤將那紙,從老人手中接來。
“哎小李,這老人家可是窮苦人,你可得說點好話!”
老人之子進京趕考久久未還,也無書信,想來是已遭劫。
“屁話!我李六籤什麼時候胡說八道?生便是生,死便是死。且先看字。”
李六籤將老人那張紙,當衆拆開。
紙上只有一字“好”。
李六籤看見好字,卻眉頭不解,掐算久久,問。
“老客,公子入京前,可有定親?”
“確有親事一門。”
“女方如何?”
“尋常人家,門當戶對。”
李六籤一拍桌案,喜笑顏開。
“恭喜老客了!”
圍觀之人皆不解。
“煩請老客寫下一紙退親帖,送去親家處,則可見公子!”
老人半信半疑,卻道。
“當真?”
“君子無戲言。”
老人立時便寫下退親帖數張,教人送去親家處。
不到一柱香時間,便見一書生牽一妙齡靚女,急匆匆前來。
老人一回首,登時落下淚來。
“兒啊!爲何不回家?”
父子相見,好不感人。九兒問道。
“好字,是什麼意思?”
“才子遇佳人,纔是好字。這位公子進京趕考得了功名,又與佳人一見鍾情。家中卻早有定親。老父養育之恩,父母之命,如何逆之?”
“只好與佳人暫躲城中不歸,再做打算。聽聞老父辭親,這纔敢一見。”
李六籤說罷,衆人皆佩服無比。
莫愁心中,倒生興趣。
李六籤又解了四籤,算命測吉凶,無一不準。
“最後一簽,測完收攤!”
李六籤心情不錯,只因今日之籤太過簡單,用不着多少道行,錢倒是仍舊賺。
“也不知這最後一簽,會是誰人。”
九兒搖晃莫愁手臂不停,做小鳥依人狀。
“少爺,人挺準的,算一卦吧。”
九兒所言,正是莫愁心中所想。莫愁略起身,道。
“我拈一字,可否。”
李六籤掃視莫愁,心中叫怪。黑衣帶劍,眉宇自然,定非凡人。
“兄客與我有緣,請拈。”
莫愁其實並不信這一套,伸手入盒中,隨意拈出一張。
李六籤拆開此紙,見上寫“愁”字,神情一變。將此紙放在一旁,道。
“請再拈。”
“哦?”
不止莫愁覺得奇怪,圍觀之人皆是疑惑。李六籤向來只拈一字,憑字解天意,雷打不動。怎麼今日變卦?
李六籤一笑。
“今是秋天,秋心爲愁。兄客在我這攤上觀望許久,才肯拈字,必有疑心。若不讓兄客再拈一字,如何信服?”
“請吧。”
莫愁伸手入盒中,這次倒是仔細拈出一張。
李六籤拆開一看,臉色不易察覺地驚變。
“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