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踩在一塊被任浩然四人合力挖開的巨石上,腳印帶血。
整個人,也唯有一雙腳印。
無相魔功,無我魔功雙大成的真無境界,已經超凡武之道,達到更高的不可名狀之境界。
血腳印來到一旁,無數百萬斤巨石一一被抓起扔掉,很快便挖到魔宮廢墟深處。
經久不絕的巨震,襯的魔谷越發驚悚可怖。
無將最大的一塊千萬斤巨石隨手扔掉,砸出巨響。
陰影之中,廢墟之下,一隻染血手飛快伸出,緊接着是一隻又一隻的手。
周奇,凌濤,歲山河,郭掩,浮雲子五人渾身是傷,爬出廢墟中喘息不停。
“咳咳咳……”
“那個混賬小子,竟然真敢魚死網破!”
凌濤罵罵咧咧,隨手一拳打爆一塊萬斤巨石,濺起塵埃無數。
“下次再見他,老子非要……”
凌濤話音一頓,只因他發現了那雙血腳印,登時臉色一變。
“是誰!”
無壓着左腿坐在一塊翹起的巨石上,右腿在空氣中來回晃悠,笑意十足。
只不過沒人看得到罷了。在五人眼中,就是一塊巨石上,不斷飛起各種碎石。
“嘖嘖……”
“幾位可都是一方人物,怎麼弄得如此狼狽?哈哈哈哈!”
無的大笑,迴盪天地。
驚的四人四目環顧,找不到是誰。唯有浮雲子沉默不言。
“你是誰!出來說話!”
郭掩拔刀退向牆邊,已爲自己找下後路,正要撤去卻只覺有人在肩頭輕輕一拍,頓時渾身炸起一刀回砍,將山壁劈出巨大刀痕。
卻沒有任何人。
“你是誰!?”
“哈哈哈哈哈……”
無的笑聲,與不知何從悠揚的魔音相合,極其瘮人。
然後戛然而止。
“久仰諸位大名,在下便是天榜第一,所謂的無。”
“你說什麼!?”
“天榜第一,難道不是留給萬重嶽和方元的空位嗎?江湖中人都以爲,他二人決戰之後方能定出天榜第一……”
無的聲音空如鬼魅,斬釘截鐵打斷周奇。
“世人皆豬狗,不配知無名。”
世人都是豬狗,不配知道“無”的名字!
這是何等的境界,何等的格局,何等狂妄自負!
即使是在場這五人,比起無來也相形見絀。
“好狂!”
凌濤向來不服,手中血一抹光頭,一拳打向空氣。百萬斤拳風,將魔谷再挖出一洞!
“轟!”
凌濤這一拳出時,一股無形鋒芒衝面而去,打得凌濤空中翻轉數圈,深深砸進坑中。
周奇桃花劍也已折了三分,但戰意仍舊不減,拔劍就要戰無。
誰知劍還未拔出來,便已被人奪下。
“你……”
周奇瞪大雙眼,只看自己桃花劍在空氣中揮舞。
無試了幾下劍,十分遺憾地搖搖頭。
“神兵榜第四的桃花劍,不如我手刀。”
“砰!”
無隨手將桃花劍扔回給周奇。
凌濤也從深坑中站起,滿面驚異。方纔那撲面而來的無形鋒芒太強,若不是自己危急時刻催動化龍祕法喚出面部龍鱗,恐怕真要斃命當場……
無肆意地站着,畢竟沒有人能看到。
“差不多了,談點正事。”
郭掩識相地收刀。在無面前,這些人都是三歲頑童手中泥人。
看不見對手,如何出招?
“什麼事?”
“我來,要你們天榜十大高手全力去殺一個人。莫愁。誰能殺死莫愁,誰就能得到記載着傳說中那一招的祕籍……”
“誰不殺誰死。”
凌濤越聽越迷糊,一抓透亮光頭喜上眉梢。
“行了!俺們本來也要去殺那小子,你就說他在哪!”
“華山。”
魔谷遠處爆出琴音,緊接着無數血紅色液體便從天而降,滲入魔谷之中,從下而上。
瀾入夢與沈池,皆倒在浸着血水的忘川河水中,魔谷土壤中也不知摻了什麼,一遇忘川血水,片刻便開出彼岸花。
花,遍佈在瀾入夢與沈池身邊。
巨大魔劍插在地上,魔琴破碎不堪。
兩人已經精疲力盡站不起身,背靠着牆敵意不減。
瀾入夢被削去一臂,沈池則是內傷無數。
忘川河水,越來越高。
這一幕,就像是多少年前。
沈池一劍刺瞎瀾入夢雙眼後,二人背對着。
只是如今變成了面對。
沈池很清楚,魔谷已經不行了。老教主御天罡當時監造此谷時,便留下了最後一道機關。
一旦敵軍深入,魔谷將要被破時,最後一道機關便會啓動,設在魔谷外圍的忘川河水,將會瘋狂倒灌,將一切暗道淹沒。
過不了多久,他們都會死。
瀾入夢想通了,忽然笑起來。
“那時候,你到底爲什麼刺瞎我雙眼?”
“爲了權勢……”
無數血水衝破牆壁倒灌進來,一切陷入黑暗。
沈池借營救左護法,將萬重嶽等一衆洛北高手引入魔谷,復活老教主御天罡並借其力將洛北正道全殲之的驚天陰謀,終於破碎。
魔谷,破碎。
決堤的忘川血水,將深藏在魔谷黑暗中的仇恨與怨念,權勢與計謀,過去與未來,全部淹沒。
血河過後,彼岸花開……
有人逃,有人戰。有人死,有人生……
忘川血水很快,便將半個魔谷淹沒。
書獄中,血水已經齊腰深。
萬重嶽,方元,崔無跡三人各使最強一招,也未能決出勝負,只是三敗俱傷。
萬重嶽傷的最重,方元與崔無跡也好不到哪去。
再這樣下去,他們三人都要死!
萬重嶽凝視二人。
方元道。
“若無他計,你我皆葬身此地……”
萬重嶽極爲強硬。
“書在我手,我豈肯交?”
崔無跡更是已經癲狂。
“不交,那就一起死!天榜第五換個第二,不虧!”
萬重嶽已經數次試圖逃走,奈何方元崔無跡也是頂尖高手不差他多少,當着這二人面走,走不掉。
三人皆沉默。
血河滔滔不絕,流入書獄。
無數書架上,那些自前朝皇宮中搜刮出的絕本真跡,都已被血河泡碎。
萬重嶽一直將《風雅集》高舉,這才完好無損。
眼下別無他法,只能……
萬重嶽不想死,卻也絕不肯讓出,情急之下心生一計。
“二位,此地兇險不宜久留。不如萬某將此書《風雅集》分成前中後三部,你我三人各持一部,權且各自離去,待到改日再將三部拼湊齊整,一決勝負如何?”
方元與崔無跡,對視一眼。
“分!”
魔谷最上層,炎悔破兵棍捅破機關,自地下而上。極目四望,一片破敗草悽悽。
不遠處,竟有一座破敗皇宮。
炎悔陡然一驚。
“原來如此,魔谷……”
“其實就在前朝舊都地下!”
天蒼蒼,野茫茫。
魔谷最深處,最終魔淵之下,伸手不見五指的極暗之中,無數血水滲下來,有一道玄妙魔印,發出血色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