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曆3000年1月1日,正當人類歡度新千年的首個新年時,死界血潮席捲而來,人類在與蟲骸與晶化體戰爭中一敗塗地,被迫在太空城市中飄蕩。
大約兩百年後,由兩千名精英組成的特遣隊返回地球,帶回尚有宜居區域的消息,而後特遣隊建起黑牆,自此揭開新紀元的序幕。
廣播裏依舊是那個慷慨激昂的男聲。
他激動地宣告帝國能源部發現了十六座富集能源礦脈。
凌霄身旁的乾瘦老頭輕蔑地說道:“到頭來肯定又是空歡喜。”
坐在前面的年輕小夥轉頭說道:“這是能源部的官方消息,怎麼可能空歡喜?”
“我年輕那會兒……嗯……大概四十年前吧,能源部也宣佈發現了富集礦脈,結果呢?那礦裏全他媽是蟲子,一開採全醒了,四座牆外城市,六十萬人,沒了!”
“現在咱們的技術……”
“年輕人,最先進技術絕對不會用在這裏,宰了漢薩人搶現成的不是更快嗎?”
年輕小夥啞口無言。
凌霄深吸了一口氣。
黑牆後的生活就是這樣,異常壓抑與絕望。
帝國近二十年來的自殺率提高了近50%。
黑色裝甲列車緩緩停在了黑牆邊緣。
一隊帝國祕密警察上了車,開始檢查乘客的證件、離開居境的批准文件和行禮。
乘客們竊竊私語,紛紛對這突如其來的檢查感到莫名其妙。
凌霄將證件與批准文件交給了面前冷豔的祕密警察少尉。
對比過證件與本人後,女少尉又拿起批准文件。
她的眉頭幾乎立即皺了起來,大喝一聲:“拿下這個間諜!”
凌霄一時間沒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疑惑地四下看看。
當他看到四個凶神惡煞的祕密警察如狼似虎地撲過來時,他明白了:
自己就是那個所謂的“間諜”。
危險值飆升到了三點。
但凌霄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使用卡牌。
祕密警察輕鬆地控制住他,將他拖下了列車,扔進了黑獄。
……
凌霄坐在黑獄中,看着桌面上新舊交疊的血跡,滿臉的懵逼與絕望。
自己極有可能再也走不出黑獄。
牢門被推開,在列車上抓了凌霄的祕密警察寧芙走進來,坐在凌霄面前。
“你是我見過最蠢的間諜,凌霄,你蠢到居然僞造帝國陸軍元帥的手書。”
寧芙那雙美目中滿是輕蔑。
“說吧,你搞到了什麼消息,準備在哪裏和漢薩人接頭。”
“這文件的確是穆崇陽籤的!”
凌霄險些被扭斷的左臂被拷在椅子上,右手不住地揉捏着。
寧芙笑了起來:“那能麻煩你告訴我,元帥大人爲什麼會給一個高中生批准文件呢?”
“我……”
凌霄欲言又止。
寧芙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優雅地戴起黑色皮手套:
“痛快點坦白,能少受皮肉之苦,否則的話……”
“否則就怎麼樣?”
凌霄看清來人的長相後,差點沒笑出聲來。
穆唸白身着深灰色作戰服,馬尾辮從軍帽後的開口中垂下。
貼身的作戰服更加凸顯了她的身材曲線。
她模仿着寧芙的口吻:“你是我見過最蠢的祕密警察,寧芙,你蠢到居然質疑帝國陸軍元帥的手書。”
“穆唸白,你……”
“如果想抓我,現在就動手,如果不想,我要帶凌霄走了。”
“等等,他是我們祕密警察的犯人!”
“你懷疑皇家陸軍勾結漢薩人?寧芙,這是很嚴重的指控!”
“我……”
寧芙被噎住了。
穆唸白看向凌霄:“愣着幹嘛?想嚐嚐黑獄的午飯?”
凌霄忙不迭地跑到穆唸白身旁,跟着她走出了黑獄,拿回了自己的行李。
出門後,凌霄回頭看了看這座通體漆黑的建築,不由後怕不已。
這次要不是穆唸白來得及時,估計自己就交代在這裏了。
祕密警察真要處決你,可不會管你到底是不是無辜的。
“那個……謝謝你……”
“我只是爲了自己。”
穆唸白丟下這句冰冷的話後徑自走開。
凌霄愣了一下,旋即搖搖頭,邊走邊自言自語道:“這些狗屁貴族啊,真是搞不懂。”
誤入黑獄只是這次牆外之行的小插曲,拿回行禮和武器的凌霄重新回到哨卡,排隊等待通過。
隨着人流走向哨卡時,凌霄聽得周圍人竊竊私語:
“這裏什麼時候有黑皮狗了?”
“據說是上面派了個大人物到咱們這兒,要搞大行動。”
“什麼大人物會願意跑到咱們這個邊境苦寒之地來搞大行動?”
“具體的我哪知道啊,不過看這架勢,這人的官兒不會低。”
“莫非是領主大人?”
凌霄有些驚訝。
這說的怎麼聽怎麼像穆崇陽啊。
而且這傢伙到這裏之後非常低調,新聞上沒有一點消息,很像是要搞什麼隱祕行動的樣子。
凌霄思考着,在哨卡前再次拿出證件與批准文件交給檢查的祕密警察。
顯然上面已經打過招呼,祕密警察看了幾眼便將證件和批准文件還給了凌霄,順道向凌霄敬了個禮。
這引得周圍不少人露出驚詫的目光。
黑牆之外是廣闊且原始的世界。
凌霄等人是今日被允許走出黑牆的最後一批人。
當厚實的防禦門緩緩放下時,凌霄忽然緊張了起來。
這意味着他和牆外的蟲骸、晶化體、獸化者以及一系列未知危險之間再也沒有黑牆和帝國軍隊的阻隔了。
凌霄將防護面罩扣上,目光時刻注意着面罩右上角跳動的數字。
在黑牆外討生活的人——不管是殺人越貨,搞見不得人的交易還是在城市廢墟內撿破爛,被帝國統稱做“回收者”。
凌霄將胸口防護裝甲上的終端放下,在屏幕上點了幾下,將秦嗣遠說的那座城市廢墟設定爲目的地。
地圖出現在面罩左上角,最佳道路已經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