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聽不懂孫悅的話。
又彷彿不贊同孫悅的話。
兩隻小手摳了摳，奶聲奶氣的說道，“燦燦的用處不是傳宗接代。”
孫悅的眸光中閃過了一抹嘲諷，“那你的用處是什麼。”
小糰子歪着腦袋想了想，“喫好喝好生活好呀，長胖胖長肉肉長高高。”
孫悅輕輕的嗤笑了一聲。
笑着搖了搖頭。
夏蟲不可語冰。
孫歡在旁邊拉着小糰子的手說道，“我覺得我還挺喜歡你的，要是我大表哥不要你，你可以去我家找我。”
小糰子說道，“阿離哥哥不會不要燦燦的，姨母也不會不要燦燦的，奶奶也不會不要燦燦。”
孫歡想了想。
覺得小糰子說的有道理。
又忍不住扭頭和姐姐說，“外祖母的確很疼她啊，她都五歲了，剛剛外祖母還抱她了。”
孫悅的眼眸中閃過了一抹不知名的情緒，“燦燦妹妹，過來，姐姐同你說兩句話。”
小糰子邁着小短腿，噠噠噠的跑過去。
孫悅一隻手弄了弄小糰子耳邊的碎髮，另一隻手輕輕的拍着小糰子的肩膀，說道，“燦燦妹妹呀，你要學的懂事一點，外祖母年紀那麼大了，胳膊也疼，抱小孩會很累的，你不能經常讓外祖母抱你的。”
小糰子抓了抓耳朵，撅了撅小嘴說，“可是奶奶喜歡抱燦燦。”
孫悅微微一笑，“並不是這樣，你想讓外祖母抱你，外祖母肯定不好意思拒絕，因爲你是來我們家裏做客的一個小客人，作爲主人，不會讓客人感覺到尷尬，這是主人的待客之道，這是主人懂事，但是作爲小客人的燦燦妹妹，你不能做不懂事的事情。”
小糰子皺起小眉頭，兩條好看的小眉毛瞬間成了小海浪，“燦燦不是客人。”
孫悅拉住小糰子的小手。
輕輕的拍了拍，“所謂的家人，是相互之間有契約關係，比如說夫妻，或者有血緣關係的，比如說祖孫，父子和母子，除此之外，其他人便都是客人，客人就要有客人應該有的規矩。”
小糰子有些傷心了。
剛剛上揚的眉角微微的耷拉了下去，兩隻小手蔫兒巴巴拽了拽自己的小耳垂，“我知道啦。”
孫悅滿意的點點頭。
把自己的妹妹喊過來，“歡歡，你帶着燦燦妹妹去玩吧，畢竟你熟悉這裏，想必燦燦妹妹應該對這裏很陌生。”
孫歡是個沒有小腦子的。
連忙點點頭。
拉着小糰子就去玩了。
孫悅坐直了身子。
臉上始終保持着得體的微笑。
長長的輸出了一口濁氣。
當時大表哥昏迷不醒，舅母和外祖母走投無路，所以去找了算命先生，算出來了大表哥的福星。
孫悅當時一直很羨慕，覺得自己爲什麼不是這個小福星？
但是當孫悅知道這個小福星只有四五歲的時候，又不覺得羨慕了。
因爲大表哥今年已經十二歲，再過四年就可以談婚論嫁了。
而區區的四年。
四五歲的小孩子最多能長到九歲，按照大齊禮法的規定，小女孩要等到十四歲以上纔可以談婚論嫁。
也就是說。
這個所謂的小福星，根本不可能嫁給大表哥。
而，四年之後。
自己雖然只有十三歲，但是自己的母親是大表哥的親姑母，可以讓母親和舅母商量一下，稍微的延遲延遲。
另一邊。
小糰子帶着孫歡去玩泥巴了。
孫歡玩得特別開心。
看着小糰子手裏出來的活靈活現的小狗小貓小鳥等小泥人，孫歡羨慕極了，“你能不能教我啊？”
小糰子毫不吝嗇，大大方方的點頭，“當然可以啦！”
孫歡哇塞一聲，“你真好。”
小糰子咧開小嘴，笑眯眯的，小的見牙不見眼，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可裏面依舊是水汪汪的清澈。
小糰子覺得自己比較喜歡這個小姐姐，不太喜歡那個大姐姐。
孫歡跟着小糰子的步驟一起捏泥人。
孫歡是個嘴巴大的。
什麼都往外說。
再加上不懂事。
所以有些驚天駭俗的事情，她一點也不當回事，比如說眼下，就和小糰子說起了自己家裏的八卦。
“你去過妓院嗎？”孫歡問道。
“雞院？”
小糰子重複了一遍，告訴孫歡說，“我們那裏不叫雞院，叫雞窩。”
“是這樣子呀。”
孫歡也是一臉受教了的表情，“我們這裏有時候也叫青樓。”
“青籠？”
小糰子抓了抓臉，一小塊泥巴被糊到了臉上，“我們有時候也叫雞籠。”
孫歡眨了眨眼睛，“沒想到還有這麼多叫法！”
小糰子連連點頭，像小雞啄米似的，“對呀，對呀，對呀！”
孫歡忽然靠近了小糰子一點點。
壓低聲音小聲說，“偷偷告訴你，我爹可愛去了，我娘說那裏面都是爛貨，又浪又騷，裏面的女的連衣服都不穿呢。”
小糰子聽的一愣一愣的，不穿衣服呀？可是喔喔也不穿衣服呀，因爲喔喔的身上有毛毛。
但是一個人喜歡去雞窩也不太好。
因爲雞窩裏有很多雞屎。
一不小心就會踩到。
踩到之後。
渾身上下都會臭臭的。
小糰子告訴孫歡，“沒關係呀，我的喔喔以前住在雞院，也不穿衣服的，因爲它的身上有厚厚的多多的毛毛。”
孫歡：“？？？”
孫歡大驚失色，“你竟然在裏面有朋友？我娘說裏面沒一個好東西，都是爛貨！”
小糰子：“喔喔也有點懶，也是懶貨。”
孫歡：“你的朋友叫喔喔？那麼她身上騷氣嗎？”
小糰子：“我沒聞過它尿尿哎。”
孫歡抓了抓頭髮，雖然每句話都對的上，但是爲什麼就是感覺怪怪的？
小姑娘百思不得其解。
乾脆也不去想了。
繼續說，“你爹喜歡去青樓嗎？”
小糰子搖了搖頭，原本興高采烈的小臉，忽然落寞了下來，“我沒有爹，我爹孃都去世了，就是死掉了的意思。”
孫歡愣了愣，看到小糰子難過，立刻手足無措，“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傷心，要不然我把我爹分給你一半？”
小糰子瞬間一點都不覺得落寞了，“那還是……還是不要了吧，你爹喜歡去雞院，身上肯定臭臭的。”
孫歡點點頭，“我娘也說，我爹都被臭狐狸精染上腥臊味兒了。”
小糰子皺了皺小鼻子。
忽然想起之前在舅母家的時候，有一次表姐去撿雞蛋，踩了一坨雞屎，摔倒了，趴在了好幾坨雞屎上，渾身的臭味好幾天都沒散乾淨呢，孫歡姐姐的爹肯定也臭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