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興王這次真的醒了。

    秦邵在牀上躺了片刻,覆盤了自己跟興王認識後的種種過往,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多想無用,乾脆直接起牀。

    再次見到興王朱佑杬不是在他的臥室,而是在書房。

    袁宗皋送他到書房門口就離開了。

    “王……王爺!”

    秦邵踟躕了幾秒躬身道。

    “進來吧!”

    朱佑杬朗聲說道,聲音清朗,跟昨天截然不同。

    “王爺可曾好些了?”

    秦邵直接問道。

    他想好了,與其想七想八,不如大大方方地面對的好。

    反正自己也沒多得罪這興王,反倒陰差陽錯也不算幫了他兩次。

    即使自己曾口無遮攔,也是無心之過,他堂堂一個王爺,應該不至於因爲那些無意之語跟自己過不去。

    如果他介意,大不了不來往就好。

    只是自己也算幫了他忙,不知道是否會賞賜一二。

    “嗯,好多了,聽宗皋和文采說,昨日全賴於你,你爲何懂醫?到不曾聽你說過。”

    朱佑杬狀似不精心地問道。

    臉色溫和,倒是跟先前玄元道長的態度無異。

    “不瞞王爺,我阿孃曾患有癲疾,因照顧於她,有些經驗,倒不曾專門學醫。”

    秦邵昨天已經想好了應對之詞。

    他們一定會問自己這些情況,畢竟自己沒說過學醫,突然對照顧癲疾那麼純熟。

    反正自己這裏的老孃已經沒了,死無對證。

    聽自己姨母說,這世的阿孃活着的時候也是纏綿病榻好些年。

    “你阿孃可是胎生之疾?”

    “不是!我阿孃早年未有,只是後來不小心碰到頭受傷,然後引發此疾。”

    “你怎知是因頭部受傷引起的?”

    興王很是驚異。

    周文採雖然研究此疾,久病成醫,他也不少看醫書瞭解自己疾病原因,一直未曾弄明白。

    他們瞭解到的大多都是胎生之疾,就是出生後就有的。

    “早年一江湖遊醫曾給我阿孃看病,說此病是因頭部受傷引起的,並給我阿孃開了藥,我阿孃病疾有了好轉。”

    “你阿孃不是因疾而去了嗎?她可曾是因爲此疾?”

    “不是!非此疾,我阿孃是因爲心疾,我阿爹多年未歸,也無個音訊,她常年鬱結於心,加上多種病疾……”

    秦邵急忙解釋道。

    他可不想因此嚇到興王。

    雖然癲疾確實跟人生活造成麻煩,但只要注意保養,生活細節多注意,還有正常吃藥,不少人活個七八十也是很正常的。

    當然前世一些貧困偏遠地區也有生了此病,不看病吃藥,親人甚至家屬虐待,心情鬱結,漸漸神志不清早逝的也不乏有至。

    只是這個年代根本沒有治療之藥,也難怪興王好像沒活太大壽命。

    想到這裏,秦邵心裏突然微微酸楚,這興王人其實也不錯,只是英年早逝,也太……

    “那些藥方你可曾記得?”

    停留片刻,朱佑杬突然問道。

    “有……有些已經忘記了,不過我回頭想想,可能還記得一些藥引,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有用。”

    秦邵有些結巴地說道。

    他也算是跟這興王有緣分,不願他承受這病疾之苦,能幫就幫下,就算是積德行善。

    前世他爺爺喫的藥中雖然有不少西藥,但是也有好幾樣中藥,都是醒神提腦,對痰溼引起的昏迷也有一定的效果。

    當時因爲經常要買那些藥,他還專門看了說明書上的成分。

    中藥,應該大明這裏不少都有,不妨試試。

    說實話對方是王爺,因爲身份的原因,以秦邵看過這人世間世態炎涼、人性之惡的人來說,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昨天晚上他其實也糾結了好一會兒,要不要幫這興王,一時很難決斷。

    剛纔卻不由自主做出了選擇。

    罷了!誰讓自己跟興王有緣呢?

    就當做此好人算了!

    “你只管將記得的方子寫下來即可。”

    朱佑杬沒有半刻猶豫地說道。

    秦邵應聲答應。

    ……

    “爺,我們回去吧!”

    王寅看着牽馬站在興王府不遠處,查看禮包裏銀兩的自家爺說道。

    先前在興王府的時候,自家爺就示意自己留意禮包裏多少銀子。

    這剛出興王府門口他就自己查看了。

    門口已經有門役朝這邊張望了,這多少有些不好看。

    “怎麼只有200兩?”

    秦邵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這興王府也太摳唆了,自己幫了這麼大忙,只給200兩打賞。

    至少得給四五百兩纔對得起這興王府這氣派。

    真是越有錢越摳唆。

    “袁長史給我的時候就是說200兩。”

    王寅如實地說道。

    他認爲已經不少了,對於他們這些普通出身的人,200兩可不是小數目。

    先前他保衛城池賣命才換得2兩銀子。

    秦邵的思維畢竟有前世思維,他知道大明王朝可是藏富於民間的,很多親王那可是相當富貴的。

    朱佑杬深受先皇器重,正德帝朱厚照對他這個皇叔也是很尊重,沒少給賞賜。

    朱佑杬在藩王當中算是條件不錯的。

    秦邵前世看電視劇,那些王爺貴族的賞賜人輕輕鬆鬆幾千兩。

    他也沒想要那麼多,想着四五百兩也就夠了,沒想到僅僅200兩。

    這興王是不是對自己先前口無遮攔有些意見?

    “袁長史還送了匹馬給咱們呢,說是看咱們只有一頭騾子,出門不方便。”

    王寅覺得自己家爺還是不高興王府給的賞賜少,補充道。

    看看這馬兒的品相,至少也得值十幾兩銀子。

    先前他們想買馬兒,覺得太貴,一匹差不多的馬可以買好些田地了,乾脆就買了騾子。

    只是家裏只有一頭騾,王寅有時候要去城外田地那邊,路途遠,必須趕騾去。

    這有一匹馬兒他以後出門也方便些。

    哎!算了,螞蚱也是肉,有200兩還有一匹馬兒也不錯,這200兩一年種幾十畝莊稼說不定還收不了這麼多!

    還有無論怎麼樣,自己也算攀上興王府這棵大樹了!

    人不能眼光太短淺,加入自己考不上秀才,說不定還要靠這棵大樹乘涼呢!

    自己回去得好好想想怎麼開發這個資源!

    ……

    馬蹄香、石菖蒲、鉤藤、牽牛子、千金子、纈草、甘松、薄荷腦……

    朱佑杬盯看紙張上的藥方片刻。

    這些都是那小子在書房思慮了好長時間才寫下的。

    從他下筆的筆觸來看以及神情表現,那小子看着是在思考,估計對這藥方早就熟記與心。

    那樣表現只是爲了對自己標明,他不能爲這藥方打包票。

    意思也就是:你如果覺得合適就喫着試試,出了問題我可不負責任!

    周文採站在一片,不住地張望,滿是急切地想看藥方的內容。

    “給,你也來看看!”

    朱佑杬看不得他那急切的樣子,將藥方遞給他。

    周文採迅速地接過來,看了一遍又一遍,半晌未發一言。

    “怎麼樣?”

    朱佑杬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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