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通鄭重地說道,顯然把這件事看得很重。
“就是一書肆加茶樓而已,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楊廷和有些不耐煩。
“黃通,你知道你是舉人出身,我將你放在這個位置並非讓你做個書肆笑商人。想投靠我,能將生意做好賺錢的人多入牛毛,你可知我爲何選你?”
“閣老,我……閣老是想讓學生藉助開書肆的名義,跟各省科考精英聯絡,以納更多人入閣老門下。”
黃通身上有汗意滲起。
每三年一次會試,正書堂就是那些渴望功名的舉子必到之處。
他們是單單是爲了買正書堂的書嗎?
當然不是!
正書堂的書跟其他上京幾十家書肆差別並不是很大。
除了一些朝閣老們着書以及作序或者歷屆一甲前三那些人留下的名跡,並無太多不同之處。
那些人爲何拜訪正書堂?
正書堂經常舉辦學子宴會是爲何?
其實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你明白就好,別把心思放在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之上。”
“閣老……可我們發現皇上……皇上去了哪家書肆。”
“皇上……你說皇上去了那家書肆?你怎麼不早說?”
“您……您剛纔……”
“皇上……皇上怎麼去了那裏?”
“學生也不清楚。那家店開業,場面弄得那樣大,那麼熱鬧,並且經營方式前所未見,我就讓人去探查情況,結果去的人,說在那裏見到了皇上。”
“可曾看清楚了?”
“千真萬確!去的人不是太確信,他們過江彬,對皇上不是很熟悉,就回來稟報!我就趕了過去,確實是皇上。”
“閣老生病的時候,學生來探望,當時皇上也來探望您,學生就躲在您書房外側看,見過皇上,後來因爲其他原因也見過幾次,學生不會認錯的。”
“皇上怎麼會去哪裏?”
楊廷和捋着鬍鬚陷入沉思。
“閣老,那皇上心性就是好玩,且他那身邊的江彬就是一個武夫,肯定是他們得知有新店開業,比較新鮮,然後誘皇上前去!那賊子……”
黃通義憤填膺。
他縱然現在從商,內心卻在朝堂。
“你可知那書肆老闆是何底細?”
“我讓人去查了,說是姓秦,但是都不知底細,也未曾聽人說好,好像是湖廣那邊的人。且那老闆並未露過面,我們能接觸之人也說未曾見過老闆。”
黃通回稟道。
“也許只是一普通之人,不過這人敢在上京開店,定然也不會簡單,你們要注意他們的行動。至於皇上那邊,也許是貪玩,你們且看着,切勿打草驚蛇!”
“是!”
……
黃通走後,楊廷和收拾東西,走出書房。
“阿四,少爺呢?怎麼還沒回來?”
楊廷和想起兒子楊慎大早上出去,這個時間還沒有回來。
管家阿四回稟道。
“胡鬧,整天忙於兒女風花雪月、蠅營小事,我看他早晚廢了。”
楊廷和看到妻子黃氏帶着丫鬟走過來,氣不大一處來。
這個兒子縱然聰明,心思卻不在正事上面,都是妻子一手給寵壞了。
“你幹嘛發那麼大脾氣?修兒早上走的時候已經說了,你卻忙自己的事,沒有注意,這會兒又怪罪人。”
妻子黃氏算是楊廷和的結髮之妻,黃氏父親曾做過雲南督學。
楊廷和小時候跟着岳父讀過書,算是跟黃氏青梅竹馬長大。
黃氏縱然主內宅,對自己這個身居高位的夫君並不膽怯逢迎。
“你也該多管管他!我處在這個位置,他先前考卷被燒,已經引起很多人懷疑。這連着兩次也不參加,只顧兒女情長,豈是我們楊家之風?”
“老爺,我自然知道,只是修兒非狀元不考,說是要沉下心學習,必須一舉中,家裏也不缺他喫喝花錢,等後年的時候再參加不遲!如今他已經結婚一年多了,那張氏還沒個動靜,我這不是聽說靈泉寺的送子娘娘靈驗,讓他們去試試嗎?”
相比較中第,黃氏似乎更關心子嗣。
不過這年代子嗣確實重要。
沒有子嗣,汲汲營營幾十年還不是爲別人做嫁衣?
“李東陽那邊聽說身體又不行了,你明日準備些禮儀,我去看看他!”
楊廷和嘆氣道。
黃氏說道子嗣,他想起了李東陽。
幹了一輩子,積累了大的家業又如何,三個兒子,兩個夭折。
長大的那個,前些年也沒了。
只得過繼兄弟家的孩子到身邊。
辛辛苦苦幾十年,還不是給別人做嫁衣。
阿四前兩日說那李東陽病又重了,痔瘡崩漏嚴重,說是熬不了多長時間了。
“一會兒我就讓黃媽給你準備,那李東陽真的快不行了?”
黃氏似乎也知道了消息。
“嗯,差不多,聽說消瘦得厲害,靠喝些稀粥熬着……對了,張氏那邊,你也多看着點,多教一些,免得修兒整天沉溺於男女私事,忘記正事。”
“我知道!那張氏有時候確實……老爺,你也別怪我,其實我當初也不想這張氏過門!那韓家縱然沒落,畢竟是大家女子,且那韓家姑娘我是見過的,面相極好,要是當初堅持讓她進門,說不定……”
“算了,過去的事情不說了,後宅你好好管好就好,她畢竟是商家女,且不是張家主枝,家教確實……她那個父親倒是想棄商從文,只是這世家女子教育並不是就是作詩誦詞,那張氏不說學習管家,一後宅女子,整日吟詩風月,確實上不得檯面,真是畫龍畫虎反成犬。”
“好的,老爺,我知道了!”
……
上京如今最熱鬧、最讓人關注的話題,那就是京華第一書齋和京華第一茶樓。
是的!
剛開始書肆開業,很多人奔着書肆去的!
回來卻對其配置的茶樓起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