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朝堂上也議論紛紛。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官上書彈劾毛玉生活不檢點,殘害自家小妾,枉爲父母官。

    甚至將早些年毛玉罵劉瑾、張彩之言也搬了出來,罵鄙人奸佞小人、殘害百姓,自己卻做得更齷齪,說他連劉瑾、張彩都不如。

    那兩人是明着壞,毛玉這是暗着噁心,比明壞之人更可怕。

    作爲朝廷給事中,自己帶頭帶壞官員名聲,罪大惡極云云……

    他那信件中還有一些萬花樓姐兒的傾訴畫押之詞,聽說有個姐兒還殘了,本來要告毛玉,結果被順天府尹壓了下來。

    這位小官也沒人知道是哪個,反正彈劾信落到了皇上朱厚照手裏。

    朱厚照還讓內官當場宣讀那姐兒的哭訴信兒,訴說那毛玉的變態行徑,語言之詳盡,行爲之噁心,聽的一衆大臣面紅心跳,臊得不行!

    朱厚照將座椅拍得啪啪直響,大罵官員門自己不檢點自省,還冠冕堂皇要求他人。

    這種人就是官員中的敗類,之所以那麼反對京察,就是擔心自己惡行暴露!

    自身行得正,何必怕別人檢驗?

    儘管這樣,還是有官員出來爲毛玉說話,說毛玉只是私生活,對朝廷之心還是忠誠的,巴拉巴拉壹大堆。

    朱厚照就盯着那人直看,那人聲音越來越低。

    最後還是楊廷和出面,說毛玉私德敗壞,但因爲跟萬花樓的姐兒屬於買賣關係,交易出現問題,應該賠付錢。

    建議罰毛玉300兩銀子賠付姐兒,好安排她以後生活。

    至於差點害死自己的妾室,根據大明律:丈夫打死謀害妾室,打一百板子,發配三年。

    這事兒就此了結。

    接下來的幾天朱厚照又跟那些大臣們討論京察問題,那些官員縱然還是有人反駁甚至上書,態度卻不敢再那麼強硬。

    討論京察問題的時候,朱厚照又拿出豫省巡按使毛伯溫的第二次奏疏:建議朝廷嚴加管理宗室,讓宗室子弟參加科考,避免在社會上無所事事,荒廢人生,且騷擾普通民衆。

    京察之事,衆人反對;

    這宗室科考之事,想想也是折騰那些宗室,跟他們這些人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於他們又何干?

    且不少官員對這件事其實報着看笑話的態度,那些宗室養尊處優慣了,願意喫苦蔘加科考纔怪呢!

    科考可是要多年寒窗苦讀的,那些宗室沒個幾代根本在這事情上翻不了身。

    還有那些人不少只知道尋歡作樂、問道,就是報名,他們也考不上!

    如果再跟先前一樣反對宗室參加考試,那皇上就會繼續提京察之事。

    兩件提議都通過不了,以朱厚照那二百五的性格,不一定又幹什麼!

    兩者權衡了一番,衆人通過了讓宗室參加考試的決議。

    反正通過了一件,至於另一件京察的事情也好反對。

    接下來就是討論讓哪些宗室人員參加。

    如今宗室的困難就是一些遠支的俸祿太低,不夠養家,讓這些人蔘加就行,反正也都是廢材。

    誰知道朱厚照竟然提議,只要藩王想參加也行,科考面前,人人公平,誰想參加都可以。

    考上之後,如果想選擇科考功名,就撤銷分封待遇,享受功名待遇。

    當然,如果不願意要科考功名,還可以繼續選擇自己的宗室待遇。

    這個提議一出,衆人都想笑出聲!

    藩王是傻子纔會願意報名,萬一考上個舉人,就撤銷藩王幾萬頃的土地和那些高福利,去當個鄉間小地主。

    這不是開玩笑嗎?

    這政令就是實施下去,最後也是一紙空文!

    別說藩王,就是郡王很多說不定都不願意參加!

    “算了,藩王參加科舉不現實,乾脆從郡王開始,內閣擬定一下,禮部下達到各地藩王,讓其組織宗室青年子弟參加科考!”

    朱厚照直接說道。

    “皇上,老臣有個疑問!”

    楊廷和突然出聲。

    “額?首輔有何疑問,請說!”

    朱厚照似乎很驚異,但臉上卻無驚異的表情。

    “宗室子弟一旦科考成功,皇上是想如何分配官職?太祖制……”

    楊廷和問道。

    他這一問題直擊中地,很多人醒悟過來,才明白其中的重要性。

    是的,如果真有宗室成員科考成功,是不是就要跟他們爭奪這朝堂職位了。

    縱然他們覺得那些宗室廢材們應該沒那麼大的能耐,但萬一……

    “暫時分到地方,既然太祖有制,自然先讓他們在地方歷練。”

    朱厚照直接說道。

    衆人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對了,首輔,我聽說楊公子跟萬花樓的姐兒因爲衣服發生糾紛,雖然才子風流是佳話,但是因爲財物發生糾紛就不好了!楊公子少年英才,如果不是先前會試出問題,如今也應該爲朝廷效力了。首輔給楊公子的花銷也不能太少了,不然連姐兒的衣服……男人嘛,出外總要帶夠錢纔有面兒!”

    朱厚照突然哈哈笑着跟楊廷和嘮起了家常。

    “皇上,老臣有罪,對豎子管教不嚴,我這就回去好好教訓於他!”

    楊廷和聽了,臉色漲紅,直接下跪請罪。

    朱厚照則讓內官匆忙攙扶起了首輔大人。

    “衆愛卿,工作是工作,咱們也要有私生活。男人在外辛苦,適當地放鬆也是很有必要的,花樓的姐兒也不容易,適當照顧照顧生意,也能讓咱們上京更繁榮,老百姓收入更多些。”

    “但是,買賣要有遵守規矩,不出銀兩白嫖,那就不地道了!那不是爺們的作風,大男人就應該有男兒氣概……”

    朱厚照哈哈大笑道。

    只是說的話越來越糙,讓下面的官員老臉通紅,聽不下去,這二貨皇上,什麼都說……

    都是跟那些粗糙的武官呆太久了,一點文雅的氣兒都沒了!

    “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

    不知道誰引領說了一聲,下面一陣附和聲。

    這是打斷二貨皇上接下來越來越露骨話的最好方式。

    他們如果不打斷,真擔心這位無厘頭皇帝不定再說出什麼驚悚的話。

    雖然私下裏,他們關係比較好的朝臣也經常照顧花樓的生意,知道哪家哪個姐兒溫柔善解人意、活不錯,也會分享。

    才子風流,說出去也是佳話。

    但是在朝堂上跟二貨皇上談論這些,他們實在做不出!

    ……

    楊府。

    “啪”的一聲,楊慎嫩白如玉的臉上一片紅印。

    “爹!你?你幹嘛打我?”

    楊慎驚異震怒地看着自己的老爹。

    自己精心養護的臉,被那老爹粗糙的手打下去,這肯定腫了。

    “你這逆子!逆子!”

    楊廷和大口大口地喘氣,一個白眼翻過,直接朝身後倒去。

    “爹!爹!”

    “老爺!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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