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

    小三子興奮地衝過來,手裏還拿着一個水壺,裏面是溫熱的菊花茶。

    “爺,您出來了,這是菊花茶,很敗火,我來的時候,姑娘叮囑我帶的,專門讓客棧老闆幫您煮好的,您快喝些。”

    小三子興奮地說道。

    “你……你怎麼來了?你們不是在上京嗎?”

    秦邵有些驚異地問道。

    “爺,京城出了些事!我和姑娘就先回來了。我在家不放心,也熟悉這邊的路,直接騎馬就來了。”

    小三子壓低聲音說道,這兩年他抽長了不少,已經有小夥子的模樣。

    “什麼事?”

    秦邵驚覺不好。

    “爺,張先生寫了信,小三子帶來了,您車上看。”

    王寅低聲說道。

    秦邵看來來往往的人,驚覺在這地方說話不好。

    三人迅速上車,趕車前往客棧。

    秦邵上車後,迅速打開信件。

    張璁的信很厚,裏面內容很詳盡。

    所說的消息也很勁爆:

    朱厚照帶着江彬一衆威武營團練諸軍跑去了宣府!

    不是張璁寫的那些白紙黑字,秦邵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威武營可是有3000人!

    怎麼可能一次帶出去這麼多人?

    朱厚照是怎麼帶出去的?

    那些文官這麼會同意?

    秦邵去過豹坊,那裏不僅僅是養勐禽的,更確切說那裏就是個軍事演戲基地。

    不僅住着3000威武營官兵,那裏其實就是模擬的一個小戰場。

    朱厚照和江彬經常在那裏排兵佈陣,操練兵士。

    那裏面帳篷裏面不僅有甲胃,還有炸藥、弗朗吉火炮,朱厚照斷然不會允許這些東西留下。

    只是帶着那麼多人還有東西,怎麼通過居庸關的?

    那裏可是有人把守的,不會輕易允許大隊人馬通過,皇上跟更不可能!

    抱着急切的心情,他繼續往下看。

    張璁說因爲南海子狩獵,皇上和那些大臣又發生了摩擦。

    彈劾書絡繹不絕,皇上給那些官員御賜打獵勝利品,那些人竟然集體拒絕抗議。

    皇上很是惱怒,不知道誰出了注意,說是與其在上京受那些人拘束,不如去宣府那裏,讓那些大臣到不了那些地方,就不用整天聽他們逼逼了!

    朱厚照覺得這個注意很不錯,八月初就帶着幾十人偷偷從宣德門出去。

    很快就被文官知道了,不少文官騎馬追趕,跪了一路請求皇上回去,朱厚照鐵了心,不搭理那些人。

    只是到了居庸關的時候發現城關已經被關閉,守關御史張欽更是誓死不開門。

    朱厚照沒有辦法,只好悻悻回去了。

    又過了十幾天,探得消息知道張欽出去巡視,朱厚照重新帶人衝關,然後讓谷大用代替張欽守關,將一衆大臣阻止在關外,成功突關,威武營的人後續更是帶着東西出了居庸關。

    如今朱厚照已經在宣府駐紮下來。

    秦邵看完有些目瞪口呆。

    他回想自己前世看過的歷史。

    只隱約記得說正德不靠譜,跑到宣府遊玩,自稱大將軍,在那裏淫靡奢侈、納女人,荒唐至極。

    當初讀這段歷史的時候,覺得這皇帝沒正形,更是沒想過朱厚照帶着3000人突圍出走。

    這史書都是人爲編纂的,看來很多所謂的歷史真不敢細究。

    張璁說《燕都笑談》最近都在批判皇上不務正業,不少民衆都替朝廷官員抱不平。

    他們《京華小報》也正在幫忙打對臺戲,說天子巡察也是體驗民情,爲民做主的機會,爲何會有人反對?

    消息出來之後,有不少民衆也覺得合理。

    不少人還說如今天子純良,上臺之後對大臣和民衆都算溫和,還減免賦稅什麼的。

    兩派民衆討論激烈,聽說有人因爲意見不同還差點打架。

    你來我往,《燕都笑談》和《京華小報》槓了好幾回。

    張璁說最近時不時有人在書肆打探京華小報,想知道小報到底是什麼人寫的。

    爲了避免招搖,他們現在編輯室都移到了秦邵的宅子內。

    秦邵臨走的時候,已經交代過,小報最好隱蔽一下,避免讓人抓到把柄,跟書肆和茶坊攪纏到一塊,被別有用心人一起端。

    如今上京形勢不穩定,張璁擔心安全問題,就讓小三子帶韓瑾蓉先回來,順便送信給秦邵說明情況。

    “爺,現在人都住在咱們宅子內,快住滿了。房間快不夠用了,姑娘一直不放心你這邊,宅子內住人多不方便,我們就想着先回來看看。”

    小三子回稟道。

    “你真是大膽,也不回個信兒,就帶姑娘回來。”

    王寅責備小三子。

    “我有功夫在身,姑娘穿着男裝,我們坐的是官船,沒問題的。”

    小三子笑道。

    “爺,皇上在豹坊一樣可以練兵,去宣府做什麼?”

    王寅有些不解。

    “皇宮不夠安全,皇上這是想以宣府構建大都督府,樹立威風,贏得九邊支持,重建軍事體系!”

    秦邵澹聲說道。

    “這……這不容易吧?”

    王寅跟着秦邵在上京一年,他人聰明激靈,對這朝廷狀況找也熟悉不少。

    “確實不容易。”

    秦邵嘆了口氣。

    宣府,是北方重要的軍鎮,也是抵禦蒙古軍隊入侵的第一道防線。

    朱厚照仰慕着太祖朱元章和成祖朱棣,盼望着自己也能向他們一樣有着赫赫戰功。

    只是掌握了部分軍權又如何?贏得了邊軍的喜歡和尊重又如何?

    人事權、財權跟自己無關,掌握着邊軍的俸祿、糧草的權利都在那些人手裏,那些人遏制着軍隊咽喉的權利,最終不還是無濟於事?

    就秦邵瞭解的歷史,朱厚照縱然去了宣府折騰了一圈,也確實做了些事情。

    只是最後還是又回到了上京。

    在他離開的一年多時間裏,朝堂正常運營,一切跟他在與不在的時候無二。

    似乎宣告着這大明帝國皇上就是個擺設!

    “爺,您考完了,我們這是回去還是在此等放榜?”

    王寅問道。

    金舉人、銀進士!

    可以知道鄉試的重要性。

    地方鄉試都在省府,很多考完的人都會在此等榜單發放。

    且這古代交通不便,來回折騰都需要不少距離。

    秦邵現在是條件好,可以坐兩駕馬車,不少貧寒的學子,有的乘坐牛車或騎驢,還有更貧困者步行的都有。

    來一趟不容易,在此等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等放榜吧!也沒多長時間,知道結果了,我們就回去。”

    秦邵想想也沒有別的事情。

    如今上京那邊雖然情況不好,他一介小民也無能爲力!

    想想朱厚照酒後的痛哭,秦邵終於明白一個朱厚照的無奈。

    一個看着有至高無上權利,卻連動一兵一卒,出城門都不能做主的無奈!

    因爲這次恩科考試的人數相比較先前的會少一些,通知早就下達八月二十六放榜。

    所以,考完試的舉子大部分都留下來看榜。

    幾場考試下來,秦邵早已疲憊,在客棧休憩了兩天,精神才完全恢復過來。

    接下來的幾人在武昌府轉了幾圈,喫喫喝喝,很快就到了放榜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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