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王兒子?”

    顧鼎臣有些懵怔,他們忘記興王還有個兒子,這兒子的存在感確實太低了。

    顧鼎臣迅速讓人將跟隨李懷去安陸州那邊回來報信的人叫過來。

    “出事之後,興王那兒子可能鬧騰?”

    顧鼎臣直接問那人。

    “興王那大世子?”

    來人似乎也是剛反應過來,興王似乎還有一個大兒子。

    此人其實辦事很精明利落,也是楊廷和他們這邊的人,專門陪李懷去安陸州的。

    審查興王府怎麼會不考慮興王還有一個兒子呢?

    只是他們去之前已經大致調查了,並且跟方向身邊官員打聽了,那興王大世子原先寄養在玄妙觀,算是半個出家人。

    原先的世子朱厚熜死後,這大世子才被立爲世子,不過聽說如今大半時間都是在觀裏,很少露面,安陸州的百姓甚至不少官員都不曾見過面。

    不過好在這大世子已經成親,半個道士倒是挺厲害,世子妃結婚沒多久,就懷孕生子,聽說還是雙胎。

    本來他們想着興王府會大操大辦,說不定他們還會得些賞賜,誰知道他們只是內部置辦了些酒席就了事。

    “額,興王出事後,大家都慌了,我聽到有人說去玄妙觀找大世子,那大世子原先不是一直寄養在玄妙觀嗎?不過就是一個沉迷論道之人,能做什麼?我看他們家都是那長史袁宗皋和內官張左忙活,那世子妃魯氏也出來了,不過也是哭哭啼啼的,就……就沒怎麼注意!”

    那人想了想回稟道。

    大明宗室很多子弟都只知道喫喝玩樂、煉丹修道,湖廣這裏更是道法興盛,這種事情癡迷到一定程度,跟傻子沒什麼區別,他們自然也就沒將那興王大世子放在眼裏。

    如果這大世子是個人才,那興王自然不會也立這老二做世子了。

    楊廷和聽了點點頭,擺手讓那人出去。

    “閣老,你說這事怎麼做?”

    顧鼎臣看着楊廷和問道。

    “能怎麼做?安撫唄,這個時候還能怎麼做?你跟禮部那邊說一下,將關於興王府的材料文件送我這裏!”

    ……

    安陸州。

    整個城池掛着白帆,幾乎人人衣着縞衣,籠罩在一片肅穆的氣氛當中。

    興王之死引起的軒然大波,隨着朱厚照再次下罪己詔漸漸緩和下來。

    是的,大明朝堂再次向各個地方,也可以說是各個藩地下達了皇上的罪己詔。

    罪己詔中朱厚照直言因爲朱辰豪的原因,對藩王進行了審查,爲的就是保障大明江山的穩定。

    只是一些被派官員做事不力,曲解了皇上和朝廷的意思,對藩王造成了傷害。

    爲此皇上和朝廷深表歉意,並願意對各地藩王進行安撫和補償。

    當然詔書裏對興王府大加讚賞,更是對興王極盡讚美,說其忠心爲國,朝廷出了大事,每次都是一馬當先出頭捐錢捐人。

    此次本也是例行公事,不想禮部官員李懷做事不當,惹怒興王,造成不可逆轉悲劇!

    許諾會多肇事人員進行懲罰,以慰興王在天之靈!

    這是正德皇帝的第三次罪己詔!

    一個皇上三下罪己詔是絕無僅有!

    接二連三這樣,是對一個人信用的最大損失,就好比狼來了的故事,用多了,真出事了,就沒有人再幫助你。

    各地藩王受到撫慰獎賞,鬧騰漸漸停止。

    畢竟他們手裏沒有兵權,被養廢了這麼多年,人都是有惰性的,當沒能力到一定程度,忍受性會越來越強,除非真正危及到他們的性命。

    興王府收到的撫慰獎賞最多。

    只是那興王世子收到獎賞的時候,身着縞衣,木木呆呆的,一直低着頭,也不擡頭謝恩,還是興王世子妃代替謝了恩。

    前來的欽差當然知道里面的曲折,這一家不鬧騰他就謝天謝地了,哪敢要求世子按照規矩行事。

    自古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可不會跟李懷那二五零一樣,一味地顯示自己,結果帽子不僅丟了,還背鍋被流放到大漠邊防之地,說不定這輩子就老死那裏了。

    欽差匆忙地完成流程,直接就去了地方官安排的住所。

    “大人辛苦了,一路前來!”

    方向負責招待欽差李文中,他本事禮部員外郎,說實話以他的級別根本不夠格做欽差,到安陸州這邊進行安撫且操持興王的葬禮。

    如果興王是正常死亡,作爲欽差來操辦藩王的葬禮,那絕對是個肥差!

    可是興王是怎麼死了,大明子民現在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傻子才願意做欽差幹這件事。

    李文中也不想做這個傻子,可是他人微言輕,也沒多大後臺,能站在今天這個位置,那也是小心翼翼、到處應酬才得來的。

    上封將這個苦差事給他的時候,他也不好得罪,媳婦知道了他獲得這樣差事,在家還哭了一通。

    畢竟李懷因爲這種差事,被流放到偏遠之地,跟下大牢沒什麼區別。

    李文中的媳婦跟李懷媳婦有來往,都在禮部供職,彼此也認識,且李懷的官職高。

    李文中精明,平時很會逢迎李懷,也讓自己的媳婦搞夫人外交,結交李懷的媳婦,奉承着。

    李懷做人不是太變通,但他是楊廷和的學生,家裏還算是官宦世家,爲人很是高傲,雖然對李文中平時也算照顧,但總有些頤指氣使、高高在上的架勢。

    李文中也不介意,藉着兩人都姓李,多少年前是一家的名義,他和夫人跟跟李懷一家走動很頻繁。

    李文中夫人知道李懷一家被流放後,看到自己曾經羨慕的李夫人一副狼狽的樣子,嚇壞了,擔心自己一家也步入李懷家的後塵。

    李懷看到媳婦哭得悽慘,很是無奈,只能安慰妻子自己不會有事。

    這差事雖然不是什麼好差事,但如果自己迎難而上,能在上司那邊掛上名字,以後有升職不說,他也不認爲自己只要低調行事,這事會出什麼問題。

    反正到了當地,人家興王府和地方官說怎麼做,他就怎麼做,能不出面惹到他們,他就儘量不出面,他就不信,他還能惹怒他們,讓自己成爲箭靶!

    那興王世子自始至終沒出來鬧騰,想必也不是個強硬能幹的。

    且他在禮部工作,當然看過興王家的情況,還有聽同事也說過興王府的事情。

    那興王大世子就是個腦子不太清醒的,要不然也不會在玄妙觀那麼長時間,讓老二朱厚熜當了那麼長時間的世子。

    他們私下還討論過,興王有癲疾,這種疾病民間傳言就是傻子病!

    老爹有這種病,兒子是個半傻也很正常!

    “方大人,你也知道我,初來乍到,這是你的地盤,這興王府的事情你得給我支個招!”

    方向剛坐下,李文中就拉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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