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泰的擔憂並非多餘的,楊廷和確實是在想着怎麼整治江彬。

    至於罪名,對於他們來說那是信手而來:

    蠱惑皇上下江南,擾亂朝廷,造成皇上重傷斃命,罪責極大,死不足惜!

    只是直接去抓江彬,在這種時刻,很容易引起禍亂。

    且江彬身邊還有一些兵力,如果他狗急跳牆,直接反了,那就壞大事了!

    最好的方式就是誘江彬回宮,然後抓住他。

    他假借皇太后的名義,說招江彬進京共商皇上安葬大事!

    畢竟江彬是皇上朱厚照的寵臣,如今皇上沒了,按道理他自然應該回宮治喪。

    只是皇太后的旨意還沒下達,江彬因得知皇上駕崩吐血暈倒的事情就傳到了上京。

    爲了表達對皇上駕崩的哀思,江彬的屬下李宗讓人代表江彬治喪。

    楊廷和當然是不相信的,直接將皇太后的旨意下達,說江彬是重臣,不行就用人或者車拉回來。

    結果旨意下去之後,江彬所在的駐軍部突然爆發了瘟病,不少人臉上長了痘子被隔離起來,聽說江彬也中招了!

    那些送旨的內官嚇得直接帶人回來,告柄了太后。

    讓江彬回來的旨意,張太后當然也知道,楊廷和藉助她的旨意,當然會例行通知她一下,對於她來說,這些事情根本就不關心,直接就通過了。

    現在聽說那邊人得了病,這病還傳染,那可不得了!

    張太后直接找到楊廷和,說一個江彬回不回來都無所謂,沒必要跟他較勁。

    且等新皇登基後再處理他的事情也不遲。

    張太后發話了!

    楊廷和縱然覺得這個女人就是頭髮上見識少的貨色,不過這次這張皇后說得他還覺得有些道理。

    神威營現在不少邊軍已經被他分散,江彬在通州也就那樣。

    以他的目前的能力應該也不敢有反意!

    還是等新皇登基後,他們再好好收拾那江彬。

    收拾不了江彬,也自然不好收拾許泰,畢竟他們是一夥的。

    楊廷和本來就想借助收拾江彬,說許泰跟他一夥,兩人一起包圓!

    如今江彬不回來,還是先穩住許泰,到時候再一個個收拾不遲。

    ……

    時間緊,任務重。

    迎駕隊伍一路疾奔南行。

    定國公徐光祚、駙馬都尉崔元、司禮監的谷大用這三人還行。

    他們都帶過軍,在軍隊帶過,騎馬趕路、夜以繼日、風餐露宿不在話下。

    壽寧侯張鶴齡、禮部尚書毛澄就不行了!

    張鶴齡作爲國舅爺,養尊處於,哪喫過這樣的苦,坐在馬車上被顛簸得哼哼唧唧的,直呼太趕了!

    毛澄注意養生,看着身子骨還硬朗,比蔣冕強,還能騎馬,但畢竟六十歲了!

    騎了半日馬就受不了,乾脆跟張鶴齡一起坐馬車。

    如今也是顛簸得直喊老腰疼。

    “毛大人這是腎虛,你說都這把年紀了,家裏還有兩個十八歲的小妾,這再強的身子骨也挺不住啊!”

    定國公徐光祚私下跟駙馬都尉崔元笑着吐槽道。

    惹得駙馬都尉崔元嗤嗤直笑。

    兩人嗤笑間看到谷大用過來,趕緊止聲。

    這個谷大用雖然是內官,且原是朱厚照寵愛的八虎之一。

    可這人不拘言笑,身材高大,不仔細看,很難將他看作是內官。

    相比較內官的陰柔,谷大用男兒氣概倒是沒有減多少。

    他不愛說話,但武力甚強,拉弓射箭一把好手!

    他們私下都討論谷大用那玩意肯定沒有割乾淨!

    劉瑾被誅之後,谷大用漸漸跟朱厚照疏遠了不少,很少在內廷活動,他曾申請到外地做監軍,但被朱厚照拒絕了,讓他提督西廠兵力。

    徐光祚和崔元雖然骨子裏不是太看得上內官,但對谷大用還是有幾分忌憚和敬重。

    畢竟這人敢上戰場,還能帶兵打仗,即使當初受寵之時也不張狂多事。

    “都督,你看這路……還要不要……要不要趕?”

    崔元先上來打招呼道。

    徐光祚也站在一側聽谷大用的意見。

    “兩位!”

    谷大用抱拳,同兩人算是打招呼。

    “迎接新帝是大事,我們出來的時候,皇太后和那些大人們也一再囑咐,能有多快迎接新帝回京就有多快!只是毛尚書和國舅爺身體如今這樣,咱們繼續夜以繼日趕路,擔心兩人身體受不了,我個人是覺得還得想辦法解決這事!”

    谷大用說道。

    只是他這話說的太過於委婉,說了半天其實也就是說這事比較急,不能停更不能隨意休息,但又不能不管那兩位嬌貴的主。

    這情況大家也清楚,問題怎麼解決是關鍵。

    “我二人也是心焦如焚,迎新君之事比什麼事情都大,只是我們也苦於沒有良策,都督如果有什麼好的建議,不妨說出來,咱們一起研究。”

    徐光祚上前說道。

    這意思就是你有方法只管說出來,不會讓你一人擔着,畢竟如果太耽誤時間,如果出了事情,這事情大家都得抗,也不是一般人能抗得住的。

    “兩位既然問,我這確實有一想法,說出來咱們也可以想想是否可行,順便跟毛尚書和國舅爺商量一下。”

    “都督但講無妨!”

    “我們天琴迎接聖駕的有四十人,除了我們幾位,其他的都是護衛!後續會有皇太后指派過來的3000精兵過來迎接聖駕!目前我們三人能騎馬趕路,如果持續下去,最多十天就能到達安陸州!我建議,不妨我們三人帶着遺旨先到安陸州傳旨,毛尚書和國舅爺身體不好,可以坐車慢行,適當休息。到時候州府官員迎接,見到王爺,然後傳旨各種準備,也需要時間,那邊安排準備好的時間,尚書和國舅爺應該也能趕到,到時候一起啓程,也不會耽擱時間,兩位覺得怎樣?”

    谷大用說出自己的建議。

    他們現行傳旨,毛澄和張鶴齡再墨跡,也最多比他們晚到一兩天時間,安陸州那邊也不會他們一傳旨直接上路,估計也要準備商量,最少也得一日,他們準備好,毛澄他們也就到了,剛好會合。

    “這樣甚好!甚好!我們去跟尚書大人和國舅爺商量!”

    徐光祚和崔元高興地說道。

    這樣確實可以避免路上浪費時間,不然等着兩個老傢伙一起走,這不定墨跡好幾日呢!

    還有這一路上,那倆傢伙一會兒腰痠背痛的,一會兒要喝水撒尿的,懶人屎尿多,真是煩死了!

    能脫離他們快點上路,再好不過。

    至於他們提前到,安排好準備出發,毛澄他們剛到就跟着一起走,歇息都不能歇息,能否有精力一起上路,這根本不再他們考慮範圍內。

    反正傳旨完成任務,帶皇上回去就算完成任務,還是大功一件,其他人什麼狀況,跟他們武官。

    那兩人去很早毛澄和張鶴齡商量,那兩人早就被車顛簸得喫不下飯睡不好覺,毛澄覺得身子板都快散了,他意識中是那些人先到安陸州,等他們到了,再一起傳旨,這樣也合適,當場應允。

    至於張鶴齡,奶奶的,他竟然坐馬車時間長了還暈車,早已有些暈頭轉向,根本不願意趕路,直接就答應了!

    兵分兩步,毛澄和張鶴齡斷後,其他人飛速上馬,一路朝安陸州趕去。

    披星戴月、風餐露宿、一路狂奔,第九日的功夫,谷大用等人風塵僕僕叩開了安陸州的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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