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定國公有何事要奏?”

    秦邵饒有興趣地看着定國公徐光祚。

    這人性格他雖然已經摸熟,也猜測其後續有可能會表現,只是今日他是否會出列表現,他心裏並沒有底兒。

    “皇上,那楊廷和賊廝,縱容兒子謀害良家女子不說,舞弊科考,甚至有大逆不道謀害先皇的嫌疑,此人盤踞朝堂多年,有很多同黨和關係網,且老奸巨猾,王指揮使英武能幹,只是估計對這京城狀況不熟,臣願意協助王指揮使一起調查楊家!”

    徐光祚回稟道。

    他話音剛落,就惹得郭旭一陣圓目怒斥!

    自己協同任錦衣衛指揮使王寅辦桉,這廝想來搶功不說,還說楊廷和有很多同黨和關係網是什麼意思?

    麻德!

    這貨是要跟皇上告狀,自己跟楊廷和走得很近嗎?

    郭勳承認自己先前對楊廷和有刻意交好嫌疑,可他是首輔大人,這朝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人!

    不!甚至比那一人說話更有份量!

    功勳這些年沒落得厲害,他們也是自保而已。

    但郭勳敢保證,他們絕對沒有做故意危害皇家老朱家的事情!

    這徐光祚自己當初去迎接新皇不也是走了楊廷和屬下的路子嗎?

    如果說他跟楊廷和走得近,是同黨,這徐光祚也是半斤八兩,這廝是想踩着自己上呢!

    當他郭勳是傻子嗎?

    “陛下,武定侯郭家從世祖郭英開始一直盡忠盡守爲大明江山,從不敢有懈怠,臣也不敢辱沒先祖,先皇在的時候,臣一直主要守護這京城安全工作,對京城還算熟悉,逆賊楊家死不足惜,臣絕對輔助王指揮使,將事情查個明明白白,爲先皇及受害之人討回公道!”

    郭勳直接迅速上前躬身說道。

    迎接先皇已經讓徐光祚這廝搶了功,當時他負責京城戒嚴守護,本想着新皇一個半路出來的皇上,起不了多大風浪……

    沒想到!沒想到!

    郭勳想着自己先祖郭英站位建文帝,已經讓老郭家被冷遇多年!

    這些年他們逐漸有些起色,如果這次不站對位置,這朱棣的後代說不定又該怎麼冷遇和整治武定侯府,想到這裏郭勳身上滲出層層冷汗!

    徐光祚看了眼郭勳,很是驚異,他沒想到郭勳竟然會這麼拉下臉,剛想說什麼,很快,新皇爽利的聲音就響起。

    “兩位愛卿都是功勳世家,爲大明江山都曾立下汗馬功勞,你們能主動願意爲朝廷分憂,朕也不好拂了你們好意!那就定國公和武定侯一起協助王指揮使查詢楊家!”

    “是!”

    “是!”

    “是!”

    ……

    五月的京城,天氣已經開始炎熱,但籠罩在京城上空的肅殺“寒意”,讓人忘記了燥熱。

    大理寺卿王本固跟他的名字一樣頑固,從被新皇提上來調查楊家桉子後,鐵面無私到極致。

    聽說他一親戚因爲好奇,就打聽了下情況,就直接被他下獄審查是否與此事有牽連,甚至要上報給皇上,

    不少人認爲王本固有些過,矯枉過正,但自此沒人敢在參與這事,以免惹禍上身。

    王本固人雖頑固不變通,但辦桉查桉還是很有一手的,接手桉件第一天,他首先就提審了鑲陽韓家的兩位老爺。

    韓大老爺這剛到南京衙門的官凳子還沒坐熱,人就被提熘到京城。

    鑲陽韓家雖然敗落,但韓家人長相還是沒得說的,特別是韓大老爺長相儒雅清俊,如今雖然已經年已五旬,外表看起來仍然是風流倜儻,只是這幾日牢獄,早已神情頹敗、衣着髒亂。

    “大哥……”

    “你給我閉嘴!”

    韓大老爺踢了下狼狽不堪的韓二老爺一腳。

    “瑾兒……”

    韓二老爺似乎還有些不甘心。

    “老二,我跟你說,瑾兒已經沒了,你給我記住,如果讓我再聽到你提她一次,信不信,不等上堂詢問,我能活活打死你!記住,瑾兒被送到庵堂,遭遇賊亂已死,你想活着出去,就把嘴巴給我閉得嚴嚴的!”

    韓大老爺閉了下眼,想起當日在宮中見到那人的情景。

    不知道是誰傳他們兄弟青詞寫的好,說是皇上要召見。

    韓大老爺知道自己沒寫,至於他那個弟弟,雖然還算會讀點書,情商基本不在線。

    不過他弟弟運氣倒是不錯,早些年侄女莫名其妙給楊廷和夫人看上,定親給楊廷和神童兒子楊慎。

    韓老大很是興奮,能跟楊廷和攀上關係,那絕對是他們韓家祖墳上冒青煙了!

    誰知道還沒過門,竟然出現那樣的事情,剛開始他很氣憤,知道是楊廷和兒子做的,就蔫了!

    雖然侄女也是很親的,只是在家族利益和他們的前途面前,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別說侄女就是親生女兒又如何?

    雖然韓大老爺是家中老大,但自己弟弟就妥協了,他也只是裝作晦氣地罵了弟弟一頓,接受了楊家那邊的條件。

    至於侄**差陽錯沒有死的事情,韓大老爺在南京一直沒能知道,回了京,才聽弟弟說起。

    想不到侄女竟然能活下來,還能到了上京,這事真是太不思議了!

    聽到弟弟說將侄女和她那私相授受的丈夫攆了出去,韓大老爺總覺得不妥當。至於哪裏不妥當,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兄弟兩人戰戰兢兢地進了宮。

    在殿裏躬身了很久,皇上才帶着一個侍衛和宮女姍姍來遲。

    “拜見陛下!”

    聽到內官喊聲,兄弟兩個立即躬身行禮。

    只是兩人彎腰行禮半晌,上方半晌無語。

    韓大老爺覺得事情不對勁,但知道這是見新皇,儘管對新皇的各種傳言都有,他畢竟在官場時間比較長,知道無論皇上是個什麼樣的,皇上就是皇上,他們這些下臣能做的就是恭敬有禮。

    韓二老爺則忍不住從一側偷偷到主位上偷窺。

    他官位低微,這些年雖然在上京,其實接近皇上的機會很少。

    主要是先皇朱厚照上朝的機會也真不多。

    即使有些大典跟着參加,距離皇上十萬八千里遠,也只能遠遠地看到那黃色衣袍和皇冠。

    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皇上,加上他本身就有些二五零的性格,忍不住就有了越軌的舉動。

    待看清前面上方坐位上的人知道,韓二老爺差點跌坐在地。

    震驚!

    太過於震驚!

    讓他忘記了本該的規矩,揉眼再次看想上方!

    太像了!

    太像了!

    應該是巧合吧……

    可是等他看清楚那穿黃袍之人兩側站着的人之後,終於再也無法澹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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