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在來的路上已經聽說了,陛下抓住一個冒充臣侄子的無賴,在驛館騙喫騙喝!此種無賴,冒充朝廷官員親屬,做出如此無恥惡劣之事,死不足惜!”

    “臣有罪!不能很好地管理好治下,請皇上責罰!”

    陳鳳梧以頭嗆地,大聲說道。

    眼光至始至終沒有看向不遠處樹上被綁縛打得不成人形的那人,不,確切來說是那具屍體。

    “你治下不嚴,堂堂山東巡撫竟然敢被宵小之輩冒充至親,你的問題當然不輕,不過,目前那廝,你覺得應該如何處置?”

    秦邵盯着陳鳳梧澹聲問道。

    “陛下,那廝冒充朝廷親屬,做損害朝廷之事,且衝撞了陛下,性質極其惡劣,即使如今已經死了,也要將其屍體拖在城牆暴曬三日,以儆效尤,給那些宵小之徒以警示!”

    陳鳳梧沒有半絲猶豫說道。

    夠決絕!夠狠!

    秦邵死盯着陳鳳梧!

    這是一個合格的政客!

    想想也是,幾十年苦讀、營營經營,纔有如今局面,別說是侄子,就是親兒子,照樣也能捨棄!

    如果要是以前,秦邵會覺得這樣的人冷血!

    可是如今他需要這樣的人做事,陳鳳梧是能做事的,且能力還不錯。

    他那侄子敢如此張狂,當然是藉助陳鳳梧的威力。

    沒有陳鳳梧,他一個小混混哪有那麼大的影響力,誰給他那些薄面?

    只是因此就直接幹倒一個還算有能力的官員,很多時候也不切實際,水至清則無魚!

    秦邵現在才感覺管理上,打殺官員容易,但一味打殺並不能解決問題,要管好真非易事!

    貪腐官員是殺不盡的!

    站在不同的位置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真是不同的感受。

    ……

    濟南,陳府。

    “夫人,二老爺正人跟談事,您不能過去!”

    有僕人想攔住向前院衝約莫五十左右的婦人勸道。

    “讓陳鳳梧出來見我!讓陳鳳梧出來見我!”

    那婦人歇斯底里地喊道。

    “夫人!夫人……”

    僕人想拉,可是根本拉不住。

    “老爺!老爺!大夫人過來了!”

    陳鳳梧剛洗漱完畢出來,還未曾喝口水,就聽到管家敲門聲叫喊聲。

    陳鳳梧深深地吐了一口氣,閉眼片刻才睜開。

    做到山東巡撫這職位,他的年紀在同僚中並不算很大,雖然他今年也已經四十五歲,但對於官場來說,可以說是年富力強的年紀。

    可是最近這幾年,他越來越力不從心。

    他是張璁推薦上來的,剛開始就承受了很多壓力。

    陳鳳梧雖然是江西這個容易出現朝中大員地方出生的,但相比較江西很多大家,他陳鳳梧可以說是從底層一層層爬上來的。

    說難聽些,他有今天的成就,除了忍辱負重,可以說是死人堆裏混出來的。

    縱然如今皇上算是知人善任之人,可是要想混出點頭目,沒點讓別人看到的能力,誰能看上你的!

    他從小讀書可以,可是家境貧窮,父親早逝,母親身體不好,他是哥哥做小生意一步步供應出來的。

    後來哥哥身體不好,爲了供他讀書,哥哥甚至動用了嫂子的嫁妝供他讀書。

    所以,陳鳳梧考上之後,首先報答的就是哥嫂的情分。

    陳大哥很沒服氣,陳鳳梧做上官沒幾年就去了。

    母親也沒了,陳鳳梧就將嫂子和侄子接到身邊照顧。

    爲了報答哥嫂,他對自己侄子不比自己的兒子差,甚至更是寵溺一些。

    至於嫂子,他基本都看做半個母親對待。

    只是太過於溺愛,不想侄子卻養成了飛揚跋扈的性格。

    如果要說侄子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他一點不知道,那絕對是謊話。

    他只是不知道侄子會那麼荒.唐張狂而已。

    陳鳳梧認爲侄子也就是喫喝嫖賭一些,只要不犯大錯誤就行,反正在他治下,他覺得應該做不出太過分的事情。

    可是他沒想到,因爲他的身份的關係,那些下面的官員根本不敢管,讓侄子越來越無法無天,最終釀成大事。

    從得到消息那一刻,他就知道這個侄子只能捨棄了。

    不是他不想保,而是不能保!

    幾天折騰,陳鳳梧根本沒能休息,眼睛裏都是紅絲。

    皇上雖然沒有明着說什麼,只是罰了他一年的俸祿,但他心知肚明,如果自己不能做些什麼,自己早晚會成爲棄子。

    可是家裏的女人根本不懂那些,陳鳳梧頭更疼了!

    “讓她進來!”

    陳鳳梧知道躲不過。

    “陳鳳梧!你……你怎們能看着你侄子死而不顧……”

    陳大夫人直接衝過來,朝陳鳳梧噼頭蓋臉地叫罵道,邊罵邊哭。

    “長嫂!那你覺得我該如何去做?”

    陳鳳梧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冷冷地看着陳梁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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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陳鳳梧,你等到如今,還不是你大哥做生意供你讀書,還有當年我的嫁妝……”

    陳梁氏氣急敗壞地大喊道。

    “是的,當年是我大哥供我讀書,可是家裏的田地包括所有財產從我到了外面,都是你們的,還有我做了官之後,家裏的田產房屋都是我出錢給你們買的!你和侄子這些年的生活都是我幫忙照料的,我自認爲是對得起你們的,可是你們做了什麼……”

    陳鳳梧冷冷地看着陳梁氏說道。

    “你們揹着我在外面放了多少債,還有你孃家藉助我的名聲做了多少生意!大嫂,滴水之恩定當涌泉報!我自認爲這些年對得起你們!你沒有好好教育好侄子,差點害死我們全家,如今還敢大肆張揚那死去的東西就是你兒子,你是想害死整個陳家不成?”

    “我今日將話放到這裏,那廝是自作死,跟我陳家無關!如果你想在這陳家,我自然會爲你養老送終!如果不覺得我陳家對不住你,可以收拾東西回你孃家,從此陳家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陳鳳梧說完,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陳梁氏一下子坐在地上,半晌說不出話來。

    ……

    “陛下,真的不打算去曲阜?”

    幾人再次上路的時候,王贇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沽名釣譽的地方,不值得!”

    秦邵直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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