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先前推行使用大明幣,這種東西聽說在北方推行得不錯。
但在這南方,情況就不一樣了!
自古南方人頭腦活,喜歡做生意,有自己的想法。
且因爲物產豐富、糧食多,喫食上沒有那麼短缺,人頭腦發育的好,聰明就容易有自己的想法。
朝廷推行大明幣政策雖然在南方也實施了,比如官員發的俸祿是大明幣,只是也僅僅在小範圍內流通,因爲南方讀書識字的人多,關於大明初年發行的大明寶鈔後來成爲爛紙的事情,很快傳播開來。
官府雖然實施了一些政策,但地方的土地以及各種資源,更多地掌握在一些地方大族豪強的手中,那些人不支持,所謂的政策實施也只是一個表面,徐州這裏換了兩任知府都是有心無力。
說到底,這個時代跟秦邵待的前世一樣,爲了避免結黨營私、貪腐,官員基本都是異地任職。
這樣雖然說是避免了拉幫結派,但是作爲一個異地官員新到一個地方,如果能力足還好些,能力不足,直接就會被當地的豪強以及那些地頭蛇官員挾制,有時候被潑了髒水,前途小命丟了,也是常有之事。
遇到一些油滑不想費力的官員,爲了避免得罪當地豪強,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是常有之事。
王贇他們拿了一些大明幣買了一些油、鹽等生活必需品,根據皇上那意思,他們估計要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
不過目前的情況不明,這徐州府城的各個關口似乎都戒嚴了,要出去還真沒那麼容易,好在他們帶的禁衛軍都在城外,不在被困的行列。
他們倒是要看看這屠大山要做什麼!
買東西的人剛開始不是太多,都是抱着試探的態度,且只讓用大明幣,說實話一些沒有見識、特別是窮苦人家是沒有這種東西的。
很多時候,窮苦底層人都是炮灰的命運。
比如說抵制大明幣的其實是地方的一些豪強,他們擔心大明幣跟大明寶鈔一樣變成爛紙,稀釋掠.奪他們的財產,就想着辦法抵制。
但這些聰明有些權勢的人抵制的時候很少出面,往往會有自己手裏的銀錢或者權勢指揮一些不明真相的羣衆上陣。
那些沒有辨別是非能力的底層人一般是最容易受輿論影響,也很難有自己的辨別能力。
在他們看來的結果就是那麼多人不喜歡大明幣,這些東西自然也是不值錢的。
他們手裏本來就銀錢少,更不會將手裏的銀子去換成大明幣。
而那些地方豪強往往做的是兩手準備,他們對大明幣半信半疑,自然不會將手裏的銀兩換成大明幣,但也會存一部分備用,以免萬一.大明幣真的就值錢了……
這就是富人跟窮人的區別,他們手裏有閒錢,有很多的選擇。
所以,當官府售賣米糧的時候,能去買的都是一些經濟條件比較好的家庭。
剛開始買的人也就是試探態度,能發現還真能買的時候,來的人越來越多。
一些人沒有大明幣家裏還沒有糧食,只能用手裏的銀兩換一些大明幣,大明幣的價值越來越高,銀兩倒是貶值了不少。
王贇喫過飯剛要再去街上晃悠,楊地主就快步走了過來。
楊地主其實也觀察了秦邵他們這好幾天的時間,只是越看越迷惑。
剛開始的時候,他確實以爲這些人是做生意的商隊,讓這些人住在自己家裏也是無奈的舉措。
家裏這些年花銷花得太多,本來還有些土地,現在也上交了,家裏雖然有些餘糧,但是不多。
既然出不了這徐州城,這家裏的日子還要打點,能賺些就賺些。
這情況還不知道恢復正常是什麼時候,楊地主自然是憂慮的。
不只是楊地主憂慮,生活在這個年代,說實話,不愁喫喝的只是很少很少一部分,大部分人都有飢餓的記憶,即使如楊地主這種條件原先還可以的。
生活在溫飽線上的人對糧食那種憂患意識就不說了!
災荒戰亂年間,糧食纔是第一件大事!
屯糧!屯糧!這事情存在每個人的記憶中。
楊地主地窖裏雖然存有一年的糧食,但他們還是不敢大肆喫,這些日子他兒媳婦做飯的時候也只是做些稀粥,孩子能喝得稍微稠一些。
結果大人都是喝些稀湯,能掛着命就好。
後面的情況還不知道會怎樣,現在是能省就省。
知道能用大明幣買糧食,楊地主後悔得捶胸頓足。
先前他手裏也有些大明幣,只是徐州這邊大明幣用得不多,且他急着用錢爲兒子和妻子看病,那些都是要銀兩的,就將那些大明幣花了出去。
沒想到現在那些銀兩根本排不上用場了!
楊地主很是擔憂,他去賣糧那裏轉悠了一圈,竟然看到了住在他們家那些人在那裏買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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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似乎有大面值的大明幣!
楊地主很是驚異,這來他們家裏住的幾人剛開始他以爲只是普通的商客,畢竟這個時間竟然還進徐州城的,應該是消息不怎麼靈的北方商客。
問了情況,果然是北方的,還是魯地曲阜那裏的。
這些人住進來之後,楊地主還擔憂了幾天,畢竟幾個大男人,他們家裏老的老小的小。
所以,秦邵他們住進前院後,他們後院的門就關閉得緊緊的。
這樣過了兩三日,他發現那些人倒是很有禮貌,對他們也挺客氣,喫食上也大方,還送了他們一些糧食,漸漸安下心來。
只是這些人看着穿着一般,行爲舉止不知道爲什麼就透着一股氣定神閒的自信。
就比如今日他搭訕的這位,說話做事看着就像個老闆領頭的,其他幾個人也是一樣,至少不像個打下手的。
但這幾人跟其中一個也相比較年輕的公子面前畢恭畢敬的。
那公子看着年紀不大,說話待人也和氣,除了眼神有些冷外。
不知道爲什麼,他越來越覺得這些人似乎不是普通商客那樣。
他早些年也做過生意,也接觸不少商客,大家雖然都賺了錢,但爲人做事都謹小慎微,畢竟出門三分小,但在這些人身上似乎沒有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