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臉色有些不悅，他極爲厭惡有人跟他賣關子。
“若大人是要完全清掃江湖，那少林，武當，崑崙，峨眉等諸派，也難免要被拉下水。”
嶽不羣低聲道，還是有些不相信朱厚照的話，少林武當威壓江湖多年，豈是說扳倒就能扳倒的。
他嶽不羣是想把華山推向前所未有的巔峯，但他的腦子始終都是清醒的，不是朱厚照隨意給他畫個大餅，他就能樂得找不着北，以至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朱厚照皺了皺眉頭，少林武當是必須要打壓的，崑崙，峨眉等門派卻是沒有必要。
此方世界武風盛行，許多大俠少俠動不動就喜歡劫富濟貧，殺官刺駕，那些黑道中人更是肆無忌憚，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
正是有各大名門正派坐鎮一方，才能將一些歪風邪氣壓下去，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平穩。
崑崙，峨眉，崆峒.....這些名門正派要是一蹶不振，對朝廷的統治絕對是大大的不利。
“少林，武當可以拉下水，崑崙，峨眉，崆峒等諸派不行，朝廷還需要他們的力量。”
朱厚照語氣中帶着些許警告之意，他不管嶽不羣如何算計，唯一的要求就是局面不能亂。
“是，嶽某明白該怎麼做了。”
嶽不羣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從朱厚照的態度上，他判斷出了朝廷的確已對少林武當不滿，要扶持新的門派執江湖之牛耳。
他華山派，便是朝廷選中的那個，畢竟華山派底蘊不足，大貓小貓三兩隻，最適合做朝廷的傀儡。
同時朝廷也不會讓他一家獨大，崑崙，峨眉，崆峒等諸派，雖在近些年低調處世，然則底蘊極深，比華山巔峯時期都不遜色，留着正可用來制衡華山。
朝廷嘛，從皇帝到大臣，上上下下誰都喜歡玩平衡那一套。
“嶽某定不會大人失望。”
自覺想通其中關竅，嶽不羣心思也活絡了起來，少林武當自己作死，惹得朝廷不快，此正是他華山崛起的大好時機，他必須牢牢抓住。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道理他懂，更明白該怎麼去做。
僅僅兩個呼吸的功夫，嶽不羣就想好了該怎麼拉少林武當下水。
“福威鏢局林家的辟邪劍譜你也別惦記了，那玩意兒，你練不了！”
要想讓人給你辦事，一味的畫餅是行不通的，還得適當給點現實的甜頭，朱厚照從劍一背後揹着的包裹裏取出一個錦盒，交到嶽不羣手裏。
“此乃少林供奉給天子的一枚小還丹，天子賜給了本座，現本座將之送給你，希望你儘快將你的紫霞神功更上一層樓，否則以你現在的功力，是鬥不過左冷禪，方證，沖虛之流的。”
輕易就送出一枚小還丹，說實話朱厚照挺心疼的，畢竟這玩意兒他自己都還沒喫過，不過爲了大業着想，一枚小還丹送了就送了。
況且這小還丹也不是他的，而是那位正德皇帝留給他的遺產之一。
“小還丹。”
嶽不羣手上一個哆嗦，錦盒差點脫手。
小還丹啊，傳說中少林獨有的療傷祕藥，以多種珍貴藥材煉製而成，號稱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沒有救不活的人，無傷服用，也能憑空增加十年內力。
“大驚小怪。”
朱厚照不無鄙視的道，嶽不羣好歹也是一派掌門，華山巔峯時期，比之少林也不差多少，竟會因一枚丹藥而激動到失態，屬實有失一派掌門的風度。
這還只是小還丹，又不是少林寺早已失傳的大還丹。
“讓大人見笑了！”
嶽不羣收攝心神，連忙告罪道。
他亦知自己剛纔的表現有失華山掌門的風範，可是沒辦法，都是因爲窮的。
小還丹雖珍貴，華山獨有的混元丹，也不見得比小還丹要遜色，只是劍氣之爭過後，華山落寞，逐漸凋零。
連維持門派運轉都極爲艱難，又哪有多餘的閒錢購買年份動輒幾十年上百年的珍貴藥材，用以煉製混元丹。
嶽不羣坐擁紫霞神功，本身資質也不錯，爲何還是比不上左冷禪，歸根結底，還是一個字：窮。
窮文富武，練武不管是錘鍊肉身，還是打坐練氣，都需要一定的輔助，沒有錢財購買藥材煉製丹藥輔助修煉，僅靠自己吸收初陽紫氣修煉，速度比烏龜爬也強不了多少。
這也是嶽不羣見到小還丹會如此失態的原因，有了小還丹輔助，他有把握在短期內，將紫霞神功推到第八重的境界，屆時，就是左冷禪親自出手，他也自信能夠戰而勝之。
“大人似乎知曉福威鏢局林家的辟邪劍譜的下落！”
嶽不羣將收納小還丹的錦盒珍而重之的收起，隨即又故作好奇道。
他對辟邪劍法覬覦已久，要讓他隨隨便便就放棄，那是絕不可能的。
像他這種人，是典型的不到黃河不死心。
朱厚照瞥了嶽不羣一眼，冷笑道：“辟邪劍法本座手上就有，就看你敢不敢練。”
說完，直接掏出一本抄寫好的辟邪劍法扔到嶽不羣面前，成全嶽不羣的那點念想。
他倒想看看，得了一枚小還丹，有望突破紫霞神功第八重的嶽不羣還能不能狠下心割自己一刀。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打開劍譜一看，嶽不羣瞬間就傻眼了，自宮一刀，不就成了太監了。
他不信邪的繼續往後翻看，發現劍譜中記載的劍招路數與他所知的沒有多大差別，唯一不同的就是真氣運行法門。
這門辟邪劍法應該是真的，嶽不羣本身就是江湖武林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武學素養極高，能夠分辨辟邪劍法的真假。
“這，這不可能......”
儘管事實擺在面前，嶽不羣還是不願意相信擺在自己面前的辟邪劍譜是真的。
他嶽不羣汲汲營營，渴望賴以翻身的辟邪劍法竟然要自宮才能修煉，這算什麼......打他自己的臉嗎，還是把臉都給打腫了。
而且嶽不羣敢肯定，如果沒有得到朱厚照贈送的小還丹，爲了保證華山基業不被嵩山吞併，他一定會狠心割自己一刀。
最瞭解自己的永遠是他自己。
想想宮裏太監那不陰不陽的模樣，再想想自己自宮之後的樣子，嶽不羣深深地感到一陣惡寒。
“辟邪劍法就擺在這，嶽掌門要修煉嗎？”
朱厚照滿臉戲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