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體內真氣加速運轉，渾身上下都無比的緊張。
朝廷，錦衣衛！
對知曉一些內幕的他而言，這兩個名字比魔鬼都要可怕。
此界大明開國之初，江湖武林高手輩出，極其興盛。
少林，武當，崑崙，峨眉，崆峒，華山，明教，各自雄霸一方，就連明太祖開創大明帝國，一定程度上都有武當，明教的影子。
但在明太祖登基之後，便對江湖武林展開了一場極致血腥的大清洗，無數武林高手在朝廷大軍的強弓硬弩，火炮火槍之下，慘澹落幕。
那一次清洗過後，江湖沉寂，明教爲自保，改名日月神教；
少林，武當淪爲朝廷掌控江湖的兩顆棋子；
華山，峨眉，崑崙，崆峒就此落寞，低調處世。
正因爲各大門派的衰落，後來纔有了青城，泰山，嵩山，衡山，恆山等諸派的崛起。
莫大在衡山祖師遺留的隻言片語中，知曉一些關於那一場大清洗的祕聞，這也是他在聽聞朱厚照來自朝廷，還是錦衣衛指揮使之後，瞬間臉色大變的原因。
與朝廷沾上邊的，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看來莫大先生對本座，對朝廷意見頗大啊！”
莫大的反應一一落在朱厚照眼裏，讓朱厚照感到頗爲費解。
他與莫大素不相識，怎麼就一副戒心深重的樣子。
“你們究竟想做什麼？”
莫大沉聲問道。
朝廷錦衣衛涉足江湖，還要跟他談“合作”，再聯想到之前在回雁樓看到的，朱厚照與嶽不羣並肩而立的畫面，一陣陰影很快籠罩在莫大心頭。
陰謀，這其中一定有大陰謀。
“莫大先生快言快語，本座也就不跟你賣關子。”
跟莫大這種人，繞彎子反倒顯得多餘，朱厚照當即直言道：“本座可以保下劉正風的性命，但需要莫大先生跟本座合作一二。”
“如何合作？”
莫大心頭一凜，正頭戲來了。
“朝廷需要的是一個安定的江湖，少林，武當，嵩山，青城，日月神教等諸派，已經嚴重威脅到了朝廷的穩定。”
“故，本座需要莫大先生配合本座，將這些武林門派一一剷除。”
“莫大先生也別急着拒絕，剷除左冷禪，覆滅日月神教，衡山道統才能得以保全，此乃合則兩利之事，莫大先生還是需好好考慮一下。”
威逼夾雜利誘，這一套朱厚照早就玩得十分通透。
江湖，朝廷，其實本質上沒什麼區別，都是利益與利益的往來而已，利益到位，就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將其中道理解釋的淋漓盡致。
“朝廷要清洗江湖。”
莫大驚呼出聲，儘管已經有所猜測，可當事實從朱厚照嘴裏說出來，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大明開國初期的那一場大清洗，已經讓江湖武林退步幾十年，如今再來一次，江湖豈不是要就此一蹶不振。
“少林武當逐漸不受朝廷掌控，日月神教四處作亂，嵩山背地裏亦是無惡不作，不清理一遍，朝廷不放心啊。”
朱厚照冷冷的道。
沒有真正瞭解過江湖，永遠不知道江湖有多殘酷，惡劣。
別的不提，就拿日月神教來說，其分舵遍佈大明各地，勢力範圍甚至延伸到了雲南一帶。
如此龐大的勢力，如此雄厚的實力，短時間內湊出一支幾萬人的軍隊都不成問題。
也是東方不敗沉迷戳針繡花，已喪失昔年稱霸天下的雄心壯志，導致日月神教就是一盤散沙，不然，以日月神教的勢力，絕對能讓朝廷頭疼不已。
都有能力威脅朝廷了，再不打壓，難道還要坐等造反事件發生不成。
儘管日月神教造反的可能性很低，東方不敗沉迷繡花，任我行只會江湖廝殺，但威脅就是威脅。
基於情勢如此，就算沒有任務在身，打壓江湖武林都勢在必行，威脅皇權者，不可留。
“好一個朝廷不放心啊。”
莫大喟然長嘆，他知道自己已經沒得選了。
知道了朝廷的謀劃，還要置身在外，他可不認爲錦衣衛會有那麼善良。
他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跟着朱厚照混，幫助朱厚照完成清洗江湖的任務。
否則，這山清水秀，草木蔥蘢的好地方，就是他的埋骨之地，“琴中藏劍，劍發琴音”，再厲害也擋不住六名堪比一流高手的葵花劍衛的圍攻。
不但他要死，劉正風，衡山派也都逃不了。
拒絕，是要付出代價的。
朱厚照的意志更不容許他拒絕。
“朝廷纔是這個天下唯一的主宰，這些年江湖的廝殺拼鬥，過了，超出了朝廷能夠忍耐的極限。”
朱厚照直視莫大的雙眼，喫死了莫大，情勢擺在這裏，莫大膽敢拒絕，今日就是莫大的死期。
“我還有抗拒的餘地嗎？”
莫大似是在問朱厚照，也似在問自己。
他已然做出選擇，他到底不是令狐沖那種爲了“正義，公理”而能夠漠視一切的“正道棟樑”。
他亦有自己的軟肋，衡山，是他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的坎。
正義，公理，都是年輕人追求的玩意兒。
真正的江湖人，與那些當官的都是一個樣，利益爲先。
“你有選擇合作或是抗拒的權力，只是選錯了，就遺憾了！”
朱厚照擺擺手，讓六名劍衛收起長劍，莫大既有了屈服的念頭，那就沒必要刀劍相對了。
對識時務的人，朱厚照向來很寬容。
“合作可以，但老朽不會以手中之劍，去殺同道中人。”
這是莫大最後的一點堅持。
而這也是他與嶽不羣最大的不同之處，他至少還有些許良知，還有作爲正道高手該有的心胸氣度。
而嶽不羣，爲了光復華山，已經近乎瘋魔，鮮少有其不敢做的事情，正道中人也好，黑道邪魔也罷，只要是阻擋華山復興崛起的障礙，嶽不羣都會不擇手段的將之破除毀滅。
“本座會尊重莫大先生的抉擇。”
朱厚照纔不在乎莫大那點要求，反正莫大在他眼裏也只是個工具人，在目前缺少人手的情況下，有許多事情需要莫大出手。
等事情全部解決，莫大是去是留，他完全無所謂，畢竟莫大性格過於孤僻，培養價值遠遠不及嶽不羣，
再者，莫大不殺正道中人，那就讓他去殺日月神教的妖魔敗類，不管怎麼安排，莫大都是殺人工具，殺誰又不是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