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看了朱厚照兩眼，隨即搖頭道：“不像！”
“哪裏不像？”
朱厚照劍眉微挑。
“哪裏都不像，錦衣衛是出了名的朝廷鷹犬，從上到下，大多是陰鷙狠毒之輩。”
“而閣下一身氣質出衆，貴氣逼人，與尋常錦衣衛有着天壤之別。”
“猶如明珠墜入黑暗，仍然能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許是有着與朱厚照一樣的惺惺相惜之感，東方不敗笑意盎然道。
笑容既不詭異，也不妖媚，充滿了自信與傲然。
朱厚照是一個難得的對手，一身功力精純而深厚，讓他難得起了一絲興趣。
“好眼力。”
朱厚照深深看了東方不敗一眼，道：“本座姓朱。”
“原來是出自皇族，難怪。”
東方不敗恍然大悟，臉上笑意收斂，道：“閣下是來滅我日月神教的。”
“是。”
“日月神教勢力太過龐大，已非朝廷所能容忍。”
“另外，日月神教也不是本座唯一的目標，五嶽，少林，武當，都在棋局之中，只是日月神教有東方教主坐鎮，本座纔會特意來跑一趟。”
朱厚照語氣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只是本座沒想到，東方教主竟會遠遠超出本座的預料之外。”
目光緊緊的盯着東方不敗，想要看穿東方不敗的虛實，一會兒妖嬈嫵媚，不男不女，一會兒霸氣側漏，氣度非凡，他已然看不透，到底哪一面纔是真正的東方不敗。
“哦，東方有何異樣？”
朱厚照威嚴的目光下，彷彿一切妖魔鬼怪都無所遁形，東方不敗卻仍是一派風輕雲澹的姿態。
“本座得到的情報中說東方教主因修煉葵花寶典而性情大變，乃至迷戀上了一名男子，如今看來，卻是多有不實之處。”
朱厚照話語中帶有試探之意，東方不敗也並不反駁，點點頭笑道：“閣下蒐集情報的能力着實厲害，連東方的私事都能打聽的清清楚楚。”
“不錯，東方確實是因修煉葵花寶典而性情大變，但並非是如閣下所想，而是東方已經看透了紅塵諸事，不再執迷於過去。”
東方不敗一臉“祥和”，好似一位追求真理的智者：“東方前半生追名逐利，意圖統一武林，稱霸江湖，後得任教主傳授葵花寶典神功，我才明白武林霸業，江湖地位，都只是過眼雲煙。”
“自我扳倒任教主之後，便開始苦修葵花寶典，每日煉丹服藥，功力日漸增長，直至後來，我才慢慢領悟人生妙諦，勘破天人化生，萬物滋長的道理。”
“與那美妙到無以形容的天人之道相比，區區江湖霸業，又何足道哉。”
他的神情無比的虔誠，就好像佛門的苦修士，道門的殉道人，對自己認定的路有着無人能及的信仰與堅定，爲了自己的“道”，他能付出一切代價。
“我初當教主之時，意氣風發，說什麼文成武德，中興聖教，如今想來，不過是臭不要臉的胡吹法螺，徒叫人笑話。”
東方不敗又忍不住自嘲道。
瘋了！
朱厚照，童百熊，上官雲，賈布等衆人看着面前這位天下第一人，腦海裏皆是不約而同的想道。
如果不是瘋了，堂堂日月神教教主，號稱“日出東方，唯我不敗”的東方不敗，怎麼會說出這番讓人無法接受的瘋言瘋語。
朱厚照似是想到了什麼，當即大聲問道。
“天人者，道也，一陰一陽謂之道......”
東方不敗此時儼然又換了一副樣子，變回來了之前那副妖嬈嫵媚的模樣，訴說着他所謂的天人之道。
一舉一動，妖嬈，嫵媚，搭配他那不倫不類的裝扮，簡直讓人難以忍受，噁心極了。
朱厚照強忍着嘔吐的衝動，轉頭看了楊蓮亭一眼，他算是明白爲什麼東方不敗會看上這麼個無用的廢物了！
一切只因爲東方不敗真的瘋了，研究天人之道，把自己研究出了精神分裂，成了一個神經不正常的神經病。
霸氣側漏，舉止從容，不怒自威，氣度超卓的一面是東方不敗。
妖嬈嫵媚，不男不***陽不分，還喜歡與楊蓮亭亂搞的也是東方不敗。
一體兩面，宛若陰陽雙分，男女對立，他們都是東方不敗，卻又都不是東方不敗。
真正的東方不敗在領悟那什麼狗屁天人之道的時候就死了，精神分裂成了兩個東方不敗。
“難怪！”
朱厚照臉色古怪，本來他還奇怪東方不敗怎麼會從一代豪雄轉變成一個不男不女的貨色，其中縱有葵花寶典的影響，但變化的未免也太徹底了。
“嶽姑娘”“林妹妹”，還有他的葵花劍衛練了辟邪劍法之後，性情都有所改變，心狠手辣者有之，喜好濃妝豔抹者亦有之，心性偏向女性化的也不少，可喜歡上男人的卻一個都沒有。
現在他全都明白了，葵花寶典只是一個誘導因素，真正導致東方不敗性情大變的還得是他自己。
研究天人之道，研究到把自己整得人格分裂，東方不敗也是倒黴到家了，不過他的兩個人格也確實有趣。
陽性人格霸氣側漏，氣度超卓，繼承了東方不敗爲一代豪雄之時的不凡風采。
陰性人格則是繼承了東方不敗修煉葵花寶典之後產生的偏女性化的一面，且無限放大，以至於喜歡上了楊蓮亭這麼個糙漢子。
一陰一陽兩大人格，截然不同的思想邏輯，互相矛盾的行事風格，構成了如今這個詭異莫測，全然不似個正常人的東方不敗。
“你是怎麼領悟天人之道的。”
朱厚照忍不住問道。
人格切換回陽性人格，東方不敗（男）對朱厚照這個功力深厚的對手頗爲欣賞，倒也不做隱瞞，將事情的原委娓娓道來：“閣下應當知道我教擁有一本武當祖師張三丰親手所書的太極拳經，其中所述對陰陽之道的理解着實玄妙......”
合着是吃了沒文化的虧！
聽完東方不敗（男）的敘述，朱厚照登時無語至極，用太極拳經與葵花寶典相互映照，東方不敗會人格分裂一點都不冤。
武當太極拳經，分屬道家武學，其中肯定摻雜着大量道家專業術語，不懂得那些道家專業術語所形容的意思，貿然去領悟修煉，就是單純找死。
把好好的摧堅神爪，練成九陰白骨爪的陳玄風，梅超風就是典型的例子。
東方不敗出身不高，又沒專業研究過道家學說，對道家武學術語壓根沒什麼瞭解，貿然以太極拳經印證葵花寶典，不出問題纔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