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鎮書鋪掌櫃的書信,才送到了昌平州城的濂溪書院裏。
因着是跟着商隊走,商隊偶爾會停下來做生意,兜兜轉轉,才花了這麼長時間纔到。
若是正常走,兩日便可以到了。
濂溪書院自有山長會收這些從外邊送來的書信,分門別類,之後再送到收信人的手中。
第二日,鄒從儒先生便收到了來自昔日同窗的書信,還有一封昭和鎮書鋪掌櫃的書信,那書信上還附帶兩本書。
他當初出身便是在昭和鎮,和鎮上書鋪的掌櫃有些相熟。
於是便拜託了那書鋪掌櫃幫着一同尋找,前幾個月他倒是寫信來說書找到了。
可是說還沒找到人抄寫,還說藏本找到不易,他是斷不會就這麼把藏本送給他的。
這封信把他給氣的,既是找到了,又不願意給他,那便不與他說便是。
何必又單獨寫一封信來告訴他,那不是專門寫來氣他的麼?
於是今日,他不光收到信,也收到了送的那兩本書時,當即便喜笑顏開。
還納悶道:“上次不是還說沒找到合適的抄書人麼?這纔沒過多久,就找到了?”
他沒再浪費時間,當即便翻開那手抄本看了起來。
好傢伙。
剛看到寫在前面的書名的時候,他便覺得這字有幾分風骨。
瞧着應當是找書法大家專門謄抄的書名。
裏邊的內容,書法大家自然就不會再給面子,專門給你抄兩千字了。
畢竟一個好的書法大家,一字千金也不爲過。
兩千字下來,那得不少錢。
可是等他把書頁翻開,看到裏面整整齊齊的文字之後,便一下子被驚到了。
這書法遒勁有力,或勁鍵或婉轉,或如窈窕美人,又或如高風亮節之士。
鄒從儒很是喜歡。
他愛不惜手,當下便放下書,準備回屋舍沐浴焚香之後再看。
此時便把另一封信給拆開了,當日他一同與徐秀才在濂溪書院求學,之後他高中進士,徐秀才便回鄉教書。
原以爲這輩子也不會寫信再聯絡,可往年,因着他兒子徐星靈考上了秀才,要來濂溪書院讀書,他才寫信請他略略照顧一番。
他本是不願多管閒事的,可那徐星靈不像他爹那般迂腐,也的確是個人才,文章寫得極有見地,詩賦也挺出彩的。
秉承着愛才之心,等到徐星靈來讀書後,他偶爾也會略微關心幾句學問和生活上,是否有難處。
可那徐星靈讓人省心得很,他便是一次也沒幫上。
平日裏他爹也不見有寫書信往來,如今竟又來信了。
鄒從儒猜不到裏面寫的什麼。
他當即便拆開信,閱讀起來。
書信寥寥幾句,但背後附上了他信中提到的才子作的文章和詩。
鄒從儒當下便明瞭,這是千里迢迢,送書信來請他提點人家的學問了。
他倒是不知道,除了他兒子徐星靈,還有什麼人能入那個清高的人的眼。
鄒從儒把信放一邊,展開下面的文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