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我去求他?”他道。
曹香湘擺手,“什麼求不求的,你們本來就是父子關係,血脈裏的根源,是斬不斷的,你要是有心要和他重歸於好,他肯定順着杆子就往上爬啊,到時候,你再讓他去和張大人提幾句,讓張大人給咱們正業指條明路,幫襯着點,以後咱正業也算是官場上有人了。”
沈大昌深深皺着眉頭,“人話鬼話都讓你說了,當初你不是嫌他是江詠生的,又嫌養着費錢,後來他要做上門婿,你就讓我乾脆跟他一刀兩斷,一輩子再也不來往嗎?怎麼,現在又想着我們血脈相連,是斬不斷的父子關係了?”
他真是被曹香湘給氣笑了。
這父子關係輕易斬斷了,又怎麼能輕易續上?
真是婦人之見,心眼裏只容得下這麼丁點兒的東西。
“那你去不去?他現在可是張大人跟前的恩人,是大紅人,人家張大人肯定得把他供着,他說的話,張大人總會礙於面子聽上幾分,我這不是爲了咱們正業嗎?將來正業有個好前途,不都要這樣處處打點?”曹香湘說着,竟是有些哭腔了。
沈大昌深吸一口氣,擡眸掃了沈正業一眼。
沈正業飛快地垂下眼眸,沒說話。
沈大昌只好道:“再說吧,有機會再說。”
曹香湘也沒咄咄逼人,男人只要聽進去就行了。
這邊喫完飯,沈正業就和他媳婦英娘回了房間。
英娘一邊收拾,一邊小聲問:“正業,以前不是聽你說,挺討厭你那個……大哥呃那個臭娘兒們養的?”
以往英娘要是說那個人是他大哥,他指定跟她急。
可現在……大哥便大哥吧。
他說:“你沒聽我娘說嗎?他與張大人關係好,以後我當官了,說不定能讓張大人幫我在官場打好關係,他就現在還有這點用處吧。”
他小小年紀,只知道張大人在他們這個地方的官是最大的,只覺得肯定是大官。
但還不清楚,一個九品芝麻官,在官場上是多麼渺小。
英娘沒認過字,不知道書上寫的什麼,他見相公看得那麼認真,就點點頭,也不再打擾他了。
聽說明年四月就要考試了,是得抓緊些。
……
五月份的時候,昌平州的田稅官大人又來了。
瞧着花田村裏各家各戶都給田裏上了肥料,差人把這些記錄在冊,又繞着田埂把那些茁壯的稻苗都仔細瞧了一遍,在花田村待了一週左右,就走了。
如此風調雨順來到六月,眼見着稻子就要熟了,上次四月份來到花田村裏的一大隊人馬,又回來了,瞧着人比那時候還稍多一些。
村裏人聽村長說,他們這回是要等着村裏割完稻子才走了。
是要實打實盯着各家各戶的稻子脫了粒,上了稱,才放心。
村裏人雖說有些膽戰心驚,但也算是熟門熟路,見着這些人也不那麼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