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送信這事兒,是常有的事。

    先前住客棧時,便有店小二提起,說要是考完了實在等不及回家,也可以叫報錄人送信。

    只是需要花些銀錢罷了。

    如今“報錄”這個活兒,儼然成了一份職業,不少人就專門接這種活的。

    若是剛好碰到僱主考中了,那去到別人家報喜,還能得賞錢。

    若是報憂的,雖沒賞錢,但也有了前面給過的定金,自然也不會白乾,況且讀書人都愛惜面子,就算考得不好,也不會拖欠尾數。

    是一份穩賺不賠的好工作。

    於是沈沉瀾一回到客棧,便有不少接這種活的,上前詢問。

    本來在貢院門口的更多,只是那裏官兵守衛森嚴,容不得這些人這麼放肆,便也不敢明目張膽上前把人攔截。

    這會兒到了客棧,沈沉瀾也與姜石商量好了,問了幾個報錄人的價錢,選了一個看起來身份比較乾淨的先給了定金。

    做這份工作,需得提供家庭住址及擔保人,能在這家客棧攬客的,與掌櫃也相熟,客棧掌櫃也能當半個擔保人。

    瞧着應當也是個能信賴的,這筆給出去的定金應當也不會打水漂。

    處理完了這件事,沈沉瀾便和姜石回了房間。

    剛關上門,姜石就忍不住問:“剛纔有好幾個看起來手腳健壯許多的年輕人,你怎麼不挑他們,反而挑了個細胳膊細腿的,那人瞧着比你還文弱,到時候從州府趕到村裏,那路程,他喫得消麼?”

    沈沉瀾平白無故被拉踩了一番,也不惱,說:“方纔那人說他也是個讀書人,只是孃親病重,這次纔沒去考試,如今母親急需買藥錢,纔過來攬了這麼個活,我瞧着能幫一點是一點罷了。”

    他這麼一說,姜石就沒話說了。

    想起當日江姓父子過來,也說起沈沉瀾生母的事,那時候他母親也病重。

    不知道是不是也試過像今日這樣,想方設法,就爲賺一點母親的救命錢。

    想來,沉瀾也是個孝心重的。

    姜石倒有些後悔提起這一茬了。

    ……

    第二日,姜石和沈沉瀾照舊和縣令張大人報備之後,就提前僱了騾車出發了。

    同行的還有不少提前回家的考生,有的跟他們一樣歸心似箭。

    有的則是覺得自己考得也不怎麼樣,乾脆就不浪費銀錢在這裏等結果了,早早回家纔是。

    張大人與少部分人留在城裏,說是趁着這兩日,逛逛昌平州城,也順道長長見識,到時候回到各自村裏,就有得說了。

    這返程的騾車走得比去時更快,出發時顧着身體喫不喫得消這種事情,走得是小心翼翼的。

    如今考都考完了,自然沒多大顧慮。

    於是第二日快要到黃昏之際,這輛騾車就已經到了花田村。

    剛到村口,便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牌坊處徘徊。

    沈沉瀾顧不得其他,當下就跳下騾車,朝姜寧跑了過去。

    “老婆!你怎麼出來了?”

    姜寧一愣,這個稱呼只會在相公偶爾激動難掩,亦或者口不擇言的時候才蹦出來。

    她擡起頭便見相公朝她衝了過來。

    半月來積累的思念頓時便涌上心頭,眼眶也霎時間就熱了。

    她不想自己在相公面前顯得如此嬌弱,可心裏積攢的委屈,就是在見到這個人後,完全施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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