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仍然能聽到裏頭傳來悽慘的喊叫聲。
“你這畜牲!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此事若是鬧大了,顏先生有心要追究,我正五品同知的位置,也能不保!”
“你算什麼東西!竟然做這見不得人的事,做到我府上來!”
“我不管你是誰的兒子!生養你的,若不管教,我便替他來管教!來人!給我再加五十大板!”
這些話後,便是更加淒厲的哭喊聲。
“大姨父!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饒了我!求求你!”馮遠航趴在長凳上,一邊受着板子伺候,一邊求饒着。
杜夫人在旁邊看着,有些於心不忍。
方纔已經打過三十大板了,若是再加五十大板,怕是要打出人命來了。
但今日之事,確實是馮遠航做錯了,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若鬧大了,她整個杜府都要名聲散盡,到時候不僅是杜府,連帶着她孃家,都要跟着遭罪。
這事兒甚至都不用顏太師在聖上面前提起,只稍稍在他那京官圈子裏提一兩句,就有數不盡的障礙在前頭等着。
以後老爺要是想升遷,怕是難了。
這事兒她都想得明白,老爺不會不明白。
也難怪他如此生氣。
杜弘博堂堂正五品官員,也不愛管教這些小的,聽着他的求饒聲,便覺得煩,一甩袖子,道:“盯着他,打完爲止,一板子都不能少。”
馮遠航見杜弘博走了,便將目光看向杜夫人身上。
他哭得滿臉都是淚水,祈求道:“大姨,是我錯了,您饒了我吧,我孃親與您是親姐妹,看在我孃親的份上,您饒了我一命吧,我屁股要爛了……”
她一揮手,道:“板子打完之後,我便立即將你送回去,你這‘大姨’我是當不起了,回去轉告你娘,如今我們姐妹最後的情分,已經在你身上耗盡了,以後我們兩家,便不用來往了。”
馮遠航聽到立刻要將他遣送回去,立即就後悔了。
當初他娘就是爲了幫他謀出路,纔將他送到昌平州府來。
如今功勞沒撈到,卻帶着這樣的屈辱回去,他爹會打死他的。
“不要!求求你,大姨!求求你不要現在送我回去!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馮遠航急道。
杜夫人看他這般狼狽模樣,忽然覺得沒意思,她說:“如今我們家打你八十大板,已經是盡了情分了,你知道你今日招惹的人是誰家的人麼?”
馮遠航忽地止住哭聲。
只聽杜夫人接着道:“那是與顏太師有干係之人,就憑那個書生,就能讓顏先生出動兩個人爲其出面。你覺得那是個簡單的書生?我想,現在那書生,說不定想將你千刀萬剮了吧,以後你這條命,留不留得住,還另說。”
馮遠航瞳孔威震,他掙扎着,從木凳上滾了下來,忍着後頭的傷痛,伸手揪住了杜夫人的衣裙,祈求道:“大姨!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沒有你,我一定會死的!”
杜夫人將自己的裙子扯了回來,嘆了口氣,道:“你的大姨,我是當不起了,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