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年頭,尋常百姓都不敢報官,有什麼小吵小鬧也都息事寧人,忍忍就過去了。
實在是沒與官府打過交道。
這回升堂,還是杜大人到昌平州就任以來,頭一回用這衙門,可不得都跑來看看麼。
沒想到,聽着堂下那婦人述說的冤屈,還把自己給聽出一肚子火了。
這豬狗不如的東西!玷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竟還推人家到河裏!
那老太太看着面相就尖酸刻薄的,誰嫁入她家,就只有受委屈的份兒!
圍觀的人中,生氣的大多是已經出嫁的婦人,還別說,她們多多少少都受過婆婆的氣。
但像麗娘這麼慘的,倒沒有。
杜弘博聽了也一陣動容,但斷案,是不能帶有任何私人情緒,他道:“所以你一看見姜木和高翠香二人,就迫不及待的要報仇?”
麗娘垂下眼眸,道:“回大人,草民在州府跟着姜家做生意,本意是想安定下來,可誰知,高翠香和姜木不知從何處聽說了姜記餅屋賺得盆滿鉢滿,也想來分一杯羹。這兩日,高翠香就一直過來鬧事,嘴上妄言,若是不給她錢,她就會一直鬧。”
高翠香聽着麗娘如此詆譭她,忍不住出聲反駁道:“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分明是來認回兒子的!你這個失貞的女人,說的話都不可信!”
杜弘博皺了皺眉,說了多少遍,沒讓說話,不要出聲,這些人當他的話是耳偏風。
他拍了拍驚堂木,吩咐師爺道:“記下,十板子,等斷案後數罪併罰。”
高翠香頓時腿軟了:“大人!大人饒命啊!”
“再多說一句,加十板子!”杜弘博道。
高翠香心裏急啊,可她說不了話。
“可有證人?”等安靜下來,杜弘博才又轉向麗娘,問道。
“有。”麗娘扭頭朝人羣中看了一眼,看到站在前頭的朱老闆一愣,才說,“對面肉鋪朱老闆,當時還有許多東街的鄰里,大人差人一問便知。”
“去,把人找來。”杜弘博道。
朱老闆不用人叫,從人羣中紅舉起手,就說:“大人!草民在此。”
有了朱老闆當樣子,有圍觀羣衆中也有兩人幫忙作證。
說:“第一天時,老太太來鬧事,姜老闆生意都沒做成,早早關了鋪子!而且她的確是說了要錢!”
“是啊,不僅我,大家夥兒都聽到了!”
半晌,聽了民意的杜弘博,才轉向高翠香,問:“他們說的,你可有異議?”
“冤枉啊!大人!”高翠香頓時化作哭墳的樣子,一邊哭,一邊扯着尖銳的嗓子道,“我與大兒多年未見,只是聽說了大兒也來了州府,纔過來與他相認,做孃親的,哪裏只顧念着錢的事兒。再說,我是他娘!他養我,不是天經地義的麼?”
杜弘博擡手示意她噤聲,然後又看向姜石,道:“你須得回答幾個問題。第一,麗娘所說之事,可有真假,是否有證人。第二,當初你何故與高翠香斷絕關係。第三,對於高翠香所說,你可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