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小心翼翼捧着女孩白皙無顏色的手,嗓音沙啞,“小柒柒,我怕了。”
他怕了,怕時柒如果沒有身手,她現在會怎樣。
他不敢想,一想到那種情況就後怕。
是他的錯,他做的不夠狠。
終究是顧念了五年前的事。
時柒半斂着眸子,眼底眸光微動。
他說怕了,是怕自己被人羞辱,髒了嗎?
還是......
手心忽然被收緊,手背上傳來一抹溫涼觸感。
緊接着是男人低沉渾厚的嗓音,“時柒,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
時柒纖長濃郁睫毛輕輕顫動,嘴角抿了抿,“沒有。”
陸霆雙手握着她的手掌,嘴脣貼在她的手背上。
聲音中帶着些她不太懂的情愫。
“我有,一直都有。”
忽然,男人摘掉眼睛,黑沉沉的眸子直直看向她。
“從你三歲開始。”
時柒瞳眸驀地瞪大,一臉驚恐,“三歲?”
他是變態嗎?
陸霆見她的神態,無奈凝眉。
她果然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你三歲,時爺爺帶你去我家參加宴會,你把我的初吻奪走了。”
“啥?”
時柒差點沒從牀上蹦下來。
“我,我三歲,親了你?”
時柒腦子有些暈暈的。
她三歲時,他多大?
十五!
一個三歲的小女孩親了一個十五歲的小男孩,開什麼國際玩笑。
“不可能。”
陸霆握着她的手貼在側臉,見她挺慌亂的。
剛纔低沉頹廢不安的神色消失不見。
嘴角微勾,垂着眉眼低聲開口,“沒什麼不可能的,是你說親了就是蓋章,長大以後要娶我回家做老婆。”
“娶你回家?做老婆?”
時柒嘴角抽搐,她小時候會這麼智障?
“絕對不可能。”
“你說要我等你,我當真了,等了十七年。”
話音一股子幽怨意味。
男人起身,在牀沿上坐下,伸手碰了碰她蒼白的小臉,眼底心疼幾乎要溢出來。
“我等了十七年,可某個沒良心的小姑娘早就把我忘了,還對我避之不及。”
想到之前他每次見她的情形,陸霆氣的都想打人。
見他就跑。
時柒懵懵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顏,沒說話。
她好像是聽爺爺說過,小時候經常說長大以後要把陸爺爺家的哥哥取回來。
她以爲爺爺是騙她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一瞬間,時柒尷尬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可真厲害啊,三歲就敢拐良家婦男了。
忽然間,有些事情就想通了。
在她的印象裏,她和陸霆一點交集都沒有,怎麼忽然就看上她,還用那張臉誘惑她。
還忽悠她去領了證。
原來不是他蓄謀已久,而是自己。
時柒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她可真是個小聰明啊,小小年紀就把未來老公給定下了。
陸霆見她出神,微蹙眉心緩緩舒展。
俯身,避開她額頭上的傷口,吻了吻。
十足的珍視。
“時柒,我愛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
近在咫尺的聲音像是有魔力般,驅散了她心底那一絲不安。
“你蓄謀已久的老公,身心都是你的,嗯?”
拖長的尾音裹着一絲調侃,讓時柒恨恨擡頭。
“不許再說了。”
笑她上癮了?
陸霆眉眼間溢出淺笑,好脾氣應着,“嗯,不說了。”
二十年的皮猴子也會害羞。
手掌扣上她的後頸,低頭親了親她的脣瓣。
淺淺的,剋制的溫柔。
直到女孩的脣瓣泛上一絲紅暈,陸霆才放開了她。
“你睡,我陪着你。”
時柒眼簾彎了彎,抱着他的手臂緩緩入睡。
真的是累了,沒一會耳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陸霆指腹在她額間輕輕觸碰,想到醫生的話,以後可能會留疤。
早期身體受過創傷,即便已經養好,可這次失血過多,想要恢復之前的狀態很難,除非找到之前給她調養身那人。
身體受過創傷?
從她三歲開始到現在,她所有的事情他都清楚。
什麼時候身體受過創傷?
他怎麼......
思緒猛然頓住。
只有五年前,升任部級名額有兩人。
對方算計他,他順水推舟,在關鍵時刻反將對方一軍。
他成功上任,對方因爲涉嫌勾結黑暗勢力,被舉報揭發。
狗急跳牆,在市中心一家商場裝了炸彈。
威脅讓他過去,一命換上千條命。
他按照對方的要求去了指定位置,可並沒有見到人。
監控部門查到在他去之前有一個人上了對方指定的車。
等他們追着那輛車到郊區廢舊倉庫,人早就跑了。
搜索中發現了一個縮在角落裏的黑色身影。
就是現在白家的白穆呦。
因爲白穆呦有很大的精神創傷,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開口說話。
也就是在那段時間,他鬆懈了對時柒的關注。
直到後來,白穆呦精神狀態有所好轉,他才知道時柒去了國外。
他雖然派人跟了過去,但想到之前小孩對他的牴觸情緒很大,不敢太靠近。
也只有在國外那三年,他不曾認真瞭解。
他不清楚,時家一定清楚。
還有一個人說不定也會知道。
雲九初和陸璟剛到,就見到了行色匆匆的時謹皓。
見到的第一眼,雲九初就想到了在Y國見到的那個小糰子。
這是送上門了。
因爲陸霆時家的小公主出了車禍,差點被人侮辱。
因爲時謹皓,陸家的公主遠離故土帶着孩子在異國他鄉三年。
陸璟此時似乎也想到了這些。
神情有一絲複雜。
“二爺,嫂子,我先進去。”
時謹皓給兩人打了招呼,大步朝裏邊跑。
語氣是說不出陰沉。
陸霆這個狗東西,因爲他,他家小孩遭多少罪了。
陸璟沉着臉,和雲九初一塊進去。
雲九初見他臉上是真難看,手指勾了勾他的掌心,提意見。
“成年人都要爲自己做的事情負責。”
言外之意,該承受的還要承受。
沒有什麼抵消。
抵消便宜的都是男人。
陸璟抿了抿嘴角,側眸看着似笑非笑的小姑娘。
惹眼的臉上覆着一層淡淡寒霜。
捏了捏小姑娘指尖,低聲,“我家初初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