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哪怕是想要說什麼，也擔心引起誤會。
所以只能捏着鼻子同意了。
這麼一來，今天原本規模盛大的活動，就只能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不過，不得不說，錦衣衛的辦事效率還是非常高的。
只是簡單的審了一下獅子國的人員，就把事情搞清楚了。
畢竟,長頸鹿到底是不是麒麟，他們心中早就有答案了。
之前是仗着明人不懂情況，看看能不能討個吉祥，多搞點賞賜回去，也算是一門好生意。
但是現在人家有懂行的了，他們自然不敢撒謊。
“祥瑞之說，果然是子虛烏有啊。瞻墉,這一次要不是有你，可就鬧笑話了。”
得到紀綱彙報的朱棣，第一時間就把朱瞻墉給叫到了跟前。
他很是好奇，朱瞻墉到底是怎麼知道長頸鹿的，到底對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其他不一樣的瞭解。
“皇上，我大明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疆域不輸於漢唐，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祥瑞來點綴。那些使臣也就是想要弄虛作假，討點好處而已。”
朱瞻墉是從來都不相信祥瑞什麼的。
雖然歷朝歷代的開過帝王，總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伴隨。
但是這些東西完全就是經不起推敲。
“這獅子國還真是可惡，下一次朕一定讓鄭和好好的訓斥他們的國王，看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這樣子。”
“海外的番邦屬國最重視利益,對於他們來說,每次朝貢的時候從大明獲得的賞賜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爲了獲得更多的財富，他們自然什麼辦法都會想。
如果我們的海貿順暢了，這種事情自然就少了。”
朱瞻墉很是順滑的把這個事情跟海貿結合在了一起。
“海貿的影響真的那麼大？”
朱棣是個聰明人，自然看清楚了朱瞻墉的意思。
“大！非常大！爺爺,我們在陸地上有絲綢之路,讓我們對西域的掌控能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並且從絲綢之路上獲得了大量的利益。
不管是漢朝還是唐朝，亦或是後面的朝代，都是非常在乎絲綢之路的。
但是，其實西域這條絲綢之路有很多的限制，中間有很多不受控的影響。
如果我們能夠在海上重新打通一條全新的絲綢之路，讓我大明的各種貨物能夠順暢的售賣到西洋及極西之地。
那麼將會給我大明帶來大量的利益。
對於這些海外的國家來說，他們真正在乎的是利益，也只有利益才能把他們徹底的綁在大明身上。”
朱瞻墉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給朱棣洗腦的機會。
華夏大地一直都是個陸權國家，對於海洋不大重視。
但是未來註定是屬於海洋的。
歐洲那邊的造船技術如今已經開始反超大明，很快的，那些歐洲人的腳印就會越來越多的出現在大明沿海。
如何面對這個千年未有之局面，需要儘早的籌劃。
要不然到時候大明就失去了繼續領導世界的機會。
“我大明是禮儀之邦，動不動就談利益，成何體統？”
畢竟，深受儒家文化影響的大明王朝，很難立馬認可這種一切都是以利益來衡量的處事規則。
“爺爺,國家與國家之間，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朝鮮也好，安南也好，亦或是瓦剌和韃靼，這些國家跟我們之間也都是這樣子的。
有共同利益的時候，自然什麼都好說。沒有共同利益的時候，那麼所謂的禮儀是靠不住的。”
朱瞻墉那副商人模樣，讓朱棣忍不住直皺眉頭。
就連旁邊的朱瞻基也張了好幾次嘴巴，想要打斷他說話。
“國與國之間，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朱棣鄒着眉頭，唸叨了好幾遍。
慢慢的，他陷入了沉默之中。
話雖然不中聽，但是意思他其實是可以領會得到的。
“爺爺，瞻墉這話說的有點極端了，雖然也有一些道理，但是肯定不能完全這麼看待大明和各個番邦屬國的關係。”
文華殿中沉默的氣氛讓朱瞻基感受到了壓力。
他還以爲朱棣是不是對朱瞻墉有什麼意見，所以站出來圓場。
不過，這一次朱棣並沒有賣他這個好聖孫的面子。
“瞻基，你弟這個觀點雖然不中聽，但也不是沒有道理。只不過朝中大臣估計很難認可。”
罕見的，朱棣一開口就認可了朱瞻墉的觀點。
明明是討論麒麟和長頸鹿的事情，現在卻是變成討論國與國之間的關係了。
朱瞻基覺得很是無語。
他發現自己已經有點跟不上自家弟弟的觀點了。
但是自己爺爺又能跟上。
這就有點尷尬了。
莫名的，朱瞻基心中居然對朱瞻墉升起了一絲絲的忌憚。
如此年紀就有如此見識，再過十年八年，會不會對自己皇太孫的位置帶來威脅呢？
身在帝王之家，很難不去思考這個問題的。
“爺爺，我大明雖然國力強盛，但是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沒有對手，特別是在海洋上面，極西之地的歐洲，有不少小國家的海上力量也是非常強大的。
他們的海船製作水平不會比我們大明差，甚至他們的火器已經超越我們的水平了。
如果大明一直固步自封，將來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
趁熱打鐵，朱瞻墉繼續在那裏說着自己的觀點。
朱棣能夠聽進去，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
“極西之地不是蠻荒之地嗎？怎麼在你口中居然還有能夠跟我大明相媲美的國家？”
朱棣有點不相信的看着朱瞻墉。
他不願意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國家的實力可以跟大明相媲美。
那他努力了十幾年，豈不是白費了？
“爺爺，您看，這就是我簡單繪製的世界地圖，很多信息雖然還需要進一步的確認，但是大體上卻是不會錯的。”
朱瞻墉一邊說，一邊從懷裏面掏出一張地圖出來。
這種手寫的地圖有點粗糙，但是絕對是這個時代最先進的世界地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