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楊士奇的疑問，他其實也是有點想搞清楚。
畢竟這年頭的出版市場跟後世完全不同。
“楊司馬，這個事情就要這樣子看待了。”
“首先我們的《大明日報》是一份好的報紙，裏面有非常豐富的內容。”
“我們已經招募了超過十名編輯和記者，專門負責收集整理相關的文章。”
“今後我們會繼續擴大規模，爭取一個月後讓我們的版面從現在的一張紙變爲兩張紙。”
“這麼一來,我們《大明日報》的意義就更加重大了。”
……
于謙洋洋灑灑的在那裏吹噓了半天《大明日報》，但是楊士奇還是有點困惑，“你說的這個我都懂，但是爲何它能夠賣的那麼好，我覺得應該不是你剛剛說的原因吧？”
聽楊士奇這麼一說，于謙忍不住臉紅了一下。
不過,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他倒也沒有必要藏着掖着，便道：“楊司馬說的對，這些都只是《大明日報》好賣的一部分因素，最關鍵的一個問題還是便宜。”
“我們的《大明日報》是在虧本售賣，如果跟市面上的其他紙張價格比起來，那虧本的幅度很是誇張。”
“當然了，由於我們的造紙和印刷成本下降了，實際上虧損的金額非常的少。”
“但是對於廣州府的讀書人來說，他們並不知道這些東西。他們只會看到《大明日報》很便宜，哪怕是單獨買報紙回去當做是練字的工具，那也是很划算的一件事。”
于謙這麼一說，倒是把朱瞻墉給愣住了。
這是啥情況？
難道大家都把《大明日報》買回去當成是練字的紙張了？這可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出發點啊。”
“于謙啊，這樣子豈不是有違王爺設立《大明日報》的初衷？”
楊士奇直接把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旁邊的朱瞻墉聽了也是連連點頭。
“剛開始我也是這麼覺得，但是後面發現其實是有人在找報童回收別人購買的舊報紙,把舊報紙用來當成練字的紙張。”
“舊報紙的價格只要新報紙的一半,大家自然是沒有必要去買新報紙來浪費。”
“所以王爺和楊司馬擔心的情況,雖然不能說完全沒有，但還是比較少的。”
“一方面,會用舊報紙來練字的人，說明家裏不是很有錢。”
“對於他們來說，買舊報紙和買新報紙都是一樣用來練字，但是價格卻是差了一倍。”
“他們既然想要省錢，肯定就只會去買舊報紙了。”
于謙這麼一解釋，倒也算是有點道理。
說白了，這個利用手段，有錢人不會去用。
而沒錢的人用的話，肯定是選擇最便宜的方法。
購買全新的《大明日報》來練字，固然是可以省錢的。
但是有更加省錢的方案在旁邊，他們沒有必要選擇這條路啊。
“那你爲什麼會說《大明日報》的暢銷跟有人買舊報紙有關係呢？”
第一個問題解決了，楊士奇心中立馬又有了新的問題。
“這個很簡單，因爲舊報紙也能賣錢了，還有很多的其他用途，這就讓我的報紙的價值得到了進一步的提高，也可以說是相當於我們的報紙又降價了。”
于謙這麼一解釋，大家倒是大體上理解了。
“造紙作坊那邊,要儘快的把產量進一步的提高。”
“另外,我們也可以從本地商家手中購買造紙的那些原材料,讓他們也掙一點錢，提高他們的積極性。”
造紙和印刷的這些利潤，雖然也是比較可觀的。
但是朱瞻墉並沒有太在意。
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天天糾結着這點錢財，肯定是不行的。
只有把蛋糕做大了，纔能有更多的人支持自己。
“王爺，我們的雪花糖作坊裏頭，每年都是需要消耗大量的甘蔗，這甘蔗壓榨之後留下的渣，是不是也可以用來充當造紙的原材料呢？”
一直沒有說話的王富貴，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句話。
這倒是直接就讓朱瞻墉眼睛一亮。
是啊，甘蔗渣這玩意，也是完全可以用來造紙的。
說白了，只要是各種纖維，都是造紙的材料。
“于謙，回頭你安排匠人們好好的研究一下，看看怎麼把甘蔗渣給利用起來。”
“然後我們的造紙作坊，不僅生產高端的紙張，一些生活用紙也是可以考慮開始動起來了。”
朱瞻墉這話，于謙只聽懂了一半。
“王爺，什麼叫做生活用紙呢？”
對於後世大家非常習慣的東西，這個年代的人卻是完全不懂。
“就是上茅廁用的紙張，平時擦手什麼的用的紙張，這些就是生活用紙。”
“啊？王爺，這……這上茅廁也用紙？”
于謙睜大眼睛盯着朱瞻墉，還以爲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王爺，這把紙張拿去擦拭那等污穢之物，這要是被那些御史知道了，一定會彈劾我們的吧？”
“再說了，紙張何等高貴的東西，怎麼能夠用來當那個用途呢？”
楊士奇不是什麼死板的人。
但是現在他還是有點接受不了朱瞻墉說的話。
那實在是有點超出了他的認知啊。
用紙張來差屁股，當今陛下都不敢做出這樣子的事情吧？
“是啊，王爺，上茅房有廁籌就足夠了，我聽說有些土人甚至連廁籌都不用呢。”
“我們還去生產紙張用來擦屁股，這不合時吧？並且紙張那麼硬，也沒法用來擦屁股啊。”
于謙的觀點跟楊士奇也是一樣的。
這年頭，大部分人上廁所都是用廁籌。
區別只是廁籌的材料和製作精美程度不同。
普通百姓的話，直接一節樹枝，折斷之後就當廁籌了。
好一點的就專門搞個木頭或者是竹子，稍微加工一下製作成廁籌。
這樣子颳得乾淨一些，也舒服一些。
哪怕是就是朱棣和姚廣孝這等人物，也不例外。
當然了，朱棣用的肯定是精心製作的廁籌。
但是再怎麼精心製作，也是逃不過木材或者竹子這種材料的。
那像是朱瞻墉說的，居然生產紙張，用紙張來取代廁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