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愣了一下，面色嚴肅。
短暫沉默了一下會兒。
蕭寒瞥了瞥牀榻上安詳躺着的陳文軒，突然問道:“前輩，那您可識得他身上那層黑氣究竟是何物？”
麻衣老者搖搖頭，直言道:“不識得！”
“不過…”
稍稍沉吟了片刻，麻衣老者補充說道:“此人身上的這股黑氣，雖然只有淡淡的一層，看似平淡無奇，但卻暗藏韜晦，異常霸道，而且黑氣中還帶着一絲荒蕪的氣息，就算是老朽的真元，也無法奈何其分毫。”
“所以，這黑氣…”
麻衣老者停頓了一下，想了想，猜測道:“或許它並非凡物，而是來自上古時期的某種強大生靈。”
蕭寒心中一沉，趕緊追問:“前輩，那您可救得了他？”
“救他？”
麻衣老者一愣，擡頭看了蕭寒一眼，肅然道:“恐怕不能，以老朽的能力，只能暫時保住他的性命。”
聽罷麻衣老者所言，蕭寒的表情忽地變得有些呆滯，心中一涼，口中低聲呢喃道:“只能暫時保住性命，竟然連大能的修行前輩都只能暫時保住性命，陳兄，難道這真的是天意如此嘛？”
“唉…”
麻衣老者輕輕拍了拍蕭寒肩膀，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說道:“其實，此人能夠活到現在，已經算是一個奇蹟了，老朽雖然不知，他身上那層詭異的黑氣到底是什麼，但是老朽能夠感覺到，那層詭異的黑氣隱藏在他身上已經很長時間了，至少有十多年了。”
“十多年裏，那層詭異的黑氣，一直都在吞食他的生命。”
“而且，據老朽推測，你的這位小兄弟，他在中冰玄蠱之前，生命力已經低到了極致，只是他一直都在受到那層黑氣的影響，始終不自知罷了。”
“也就是說，就算不中冰玄蠱毒，你的這位小兄弟，他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如此脆弱的生命力，本來，你的這位小兄弟，他在中冰玄蠱的瞬間，就應該陽氣散盡，當場死亡，而他的陽氣之所以能夠久聚不散，還多虧了這冰玄蠱蠱毒的至陰至寒，以及強大的冰封能力，否則，他早已陽氣散盡，命歸九泉。”
“所以，小傢伙，你也沒必要太過執着，天道昭昭，凡事皆有定數！”
麻衣老所言，雖然在理，不過蕭寒的心中卻還是像塞了一塊石頭一般，堵得難受，畢竟，不管怎麼說，陳文軒是因爲捨身救他，才變成這樣的。
他甚至在想，要是沒有陳文軒的這一舉動，或許，他的生命可能就此終結。
還有，他與陳文軒雖然相處不久，但是倆人的情誼卻是不淺，特別是陳文軒，對他可謂至誠至信，不但將自己身上最貴重的家傳元玉給了他，而且最後爲了救他，竟然奮不顧身，全然置自己的生命於度外。
如此的深情厚誼，試問他又豈能坦然，於情於理的處之。
“前輩，弟子斗膽，想問前輩一個問題，希望前輩如實告知。”突然，蕭寒站了起來，卻是轉身，直接跪倒在麻衣老者跟前。
“小傢伙，你怎麼又…”麻衣老者伸手，想要將地上的蕭寒扶起，不過卻是發現，這一次，蕭寒並沒有想要起來的意思。
“多謝前輩！”
蕭寒擡起頭來，朝着跟前的老者拜了一拜，順勢，他斜眼瞥向一旁的陳文軒，表情忽地變得嚴肅起來，問道:“前輩，您是不是知道有辦法可以醫治弟子的這位兄弟？”
“這個…”麻衣老者面露難色。
“還請前輩一定告知！”蕭寒拜道。
“唉，罷了…罷了！”
麻衣老者猶豫了一下，突然擺擺手，搖了搖頭，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沒錯，老朽確實知道。”
“請前輩試下。”蕭寒激動，急道。
他判斷的沒錯，麻衣老者果然有所保留。
此前，蕭寒聽麻衣老者的勸說，從其言語之中隱約的感覺出，麻衣老者似乎只是想要讓他放棄救治眼前的陳文軒，並沒有完全表明，陳文軒是否能夠被醫治，由此，他便心中猜測，麻衣老者或許知道醫治陳文軒的方法。
“小傢伙，你真的很想救他？”麻衣老者朝牀榻上的陳文軒瞥了一眼，很是嚴肅，最後對蕭寒問了一句。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蕭寒略顯稚嫩的聲音擲地有聲。
“唉！”
麻衣老者又嘆了一口長氣，卻是說道:“好，小傢伙，起來，起來再說。”
蕭寒回頭看了一眼陳文軒。
“放心，他暫時不會有事。”麻衣老者看出蕭的心思，補充了一句。
“多謝前輩！”蕭寒聽罷，又拜了一拜，才站起身來。
“來，坐！”
麻衣老者輕輕拍着起身後的蕭寒，倆人在大方桌邊上的長木凳上坐了下來。
短暫沉默了一會兒！
“呵呵！”
麻衣老者輕聲笑了笑，這纔開口，感嘆了一聲，自嘲道:“看來我這老頭子是真的老朽了，竟然連一個孩子都瞞不過。”
說話間，麻衣老者扭頭，朝牀榻的方向看了一眼，語重心長的道:“想要救治此人，有兩種方法:一是人治，二是藥治。”
“不過這兩種方法都是難如登天。”
“首先，所謂的人治，顧名思義，則是依靠修爲高深的強者，強行利用自身真元將你這位小兄弟體內的蠱毒與黑氣同時煉化，並且使得黑氣將其所吞噬的生命之力重新釋放，還於你這位小兄弟的身體之中。”
“當然，煉化冰玄蠱的蠱毒容易，而想要煉化更爲霸道的黑氣卻是不那麼簡單，它對煉化之人的修爲道行要求甚高，像老朽這種，亦或修爲與老朽相差無幾之人，肯定不行。”
“比如咱們三清宗門，想要有些把握煉化他體內的那層詭異黑氣，則至少需要執劍長老出手纔行，當然，如果那三位掌尊肯出手，把握自然會更大。”
“不過…”
麻衣老者話風一轉，接着說道:“小傢伙，不是老朽潑你冷水，以你的修煉進度，就算再過百年，恐怕也無法見到那等人物，而至於老朽，若是沒有被趕出長老閣之前，興許還能有機會拜見那三位，可是眼下，老朽已然是宗門的一介囚徒，別說見到三位掌尊，就算求見那十二位，也難如登天，所以這一點，老朽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