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葛秋葉連聲叫好的發出一連竄感慨,道:“能夠完整化形的妖孽,起碼都是二階六七品的,實力足可媲美我們人族的金丹境後期巔峯,甚至金丹境大圓滿,竟然會與人族一個小小的練氣境爲舞!”
“嘿嘿!”說話間,葛秋葉不禁笑了起來,興奮的一臉激動。
笑聲漸落,只聽得“咔嚓”一聲!
葛秋葉忽然握緊肉滾滾的手掌,原本和善的目光中,忽地冒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狠勁,道:“這姓蕭的小子果然非同一般,看來這一次,我葛秋葉果然沒有看錯!”
葛秋葉風雲變幻的神情轉變,看得對面本就戰戰兢兢的段言,心中一陣發慌,他暗暗抽了好幾口夜間的涼氣,平復心緒,纔開口問道:“恩師,您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葛秋葉擡起目光,看了段言兩眼,並沒有馬上回答。
目光移開,他下意識地用指節輕輕敲擊着桌面,沉默了大概有十來息的時間,纔不緊不慢的開口,說出兩個字。
“不急!”
“是,恩師。”段言恭敬的應了一聲。
無意間,他的目光又瞥到了一眼葛秋葉的眼神,心中突然一陣莫名的驚慌。
葛秋葉的心思他猜不透,更何況他也不敢亂猜,萬一真的猜透了,對於他來說,或許也不一定是好事。
他能做的,就是乖乖聽話,認真做事,儘量不要出錯!
應聲之後,段言正襟危坐,耐心等着葛秋葉的下一步指示…
不料,葛秋葉沉靜了兩三息之後,忽然笑了起來。
他伸手又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壺,不緊不慢的給他倒了一杯茶水:“來,言兒,先喝茶,這茶涼了可就沒味了,要趁熱!”
說話間,葛秋葉將倒好的茶水小心遞給對面的段言,儼然就是一個慈善的長者。
“多謝恩師!”段言恭敬的接過茶杯,心中卻是一團霧水。
“言兒,這茶要趁熱,不過眼下這事卻是急不得,急了就容易出錯,爲師不能再出錯了。”葛秋葉見段言將杯中茶水飲盡,才緩緩擡頭,深呼了一口長氣,輕嘆的感慨道,他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是,恩師,徒兒心急了。”段言應聲,輕輕放下手中茶杯,接着謹慎道:“恩師放心,徒兒不敢輕舉妄動,一切聽從師尊安排!”
“好。”葛秋葉目光下落,讚許的看了段言一眼,沉靜了半息,忽然對段言問道:
“言兒,你覺得自己的資質怎麼樣?”
段言愣了一下,不明白葛秋葉爲什麼會突然有此一問,稍稍思索了片刻,才謹慎回道:“弟子資質一般,這些年多虧師尊拔擢,纔有如今成就。”
“若是與你的衆位師兄師弟比起來,又該當如何?”葛秋葉目光如炬,緊緊盯着目光閃爍的段言,接着問道。
段言明白,葛秋葉口中的師兄師弟,自然指的是他本人座下的弟子。
葛秋葉乃是三清宗門裏,百位大劍師中,幾乎頂尖的存在,而且半隻腳已然踏入元嬰大境,只要機緣合適,或許就能成就大能,成爲三清宗門真正的高層人物。
所以,他座下的弟子,自然不可能是庸碌之輩。
“平庸至極!”段言認真想了想,如實吐出四個字來。
葛秋葉笑了笑,目光頻轉,來回打量着段言,不僅沒有半點嫌棄之意,倒是充滿讚許:“到了你這樣的境界,還能夠認識到自己的不足,難得啊!”
“那你可知道,在爲師那麼出色的弟子中,爲師爲何偏偏喜愛於你?”葛秋葉臉上的笑容收斂,換了一副相對嚴肅的神情。
段言心頭一震,沉默了半晌,忽然站起身來,深度彎腰,拱手拜道:“徒兒愚鈍,還請恩師賜教!”
“哈哈…”
葛秋葉的神情有如夏日之天氣,說變就變,剛剛還一臉肅然,立馬又哈哈大笑起來:“坐坐坐!你我師徒二人閒聊而已,無需這般多禮!”
“是,謝恩師!”段言有些不太自然的笑了笑,趕緊坐下身來。
“沒錯,你說的一點沒錯!”
葛秋葉輕笑了起來:“‘愚鈍’,就是因爲‘愚鈍’,‘愚鈍’好啊!‘愚鈍’之人簡單,聽話,一般不會多生事端,爲師不喜歡聰明之人,特別是那些自作聰明之人。”
“過慧易夭啊!”
說話間,葛秋葉的目光忽然閃過一絲狠辣,發出一聲無端的感慨,說道:“言兒,太過聰明的人,一般都活不了太久。”
段言本來還沒什麼,但是葛秋最後的這一句話,卻讓他毛骨悚然,好像是在有意無意的警告他,而且,顯然是針對這一次的監視之事,可是讓他不明白的是,他這一次監視那姓蕭的小子,並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啊!
葛秋葉爲什麼要這般警告…?
“難道…?”
段言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什麼,脊背一陣發涼,渾身上下瞬間冒出了一層冷汗,他唯一有過異心的一次,是在蕭寒出谷的時候。
當時,他猜測蕭寒身上可能會有傳說中的神藥——黃泉彼岸花,所以纔想…
可是那僅僅只是自己的想法而已,葛秋葉怎麼可能會知道?
“言兒,你要記住,這個世上,你認爲不可能的事,時刻都在發生着,所以,在任何時候,都不要存在僥倖心理,否則,付出的,往往就是自己生命的代價。”葛秋眯起眼睛,看了看面色恐懼的段言,輕描淡寫的說道。
一聽葛秋葉這話,段言本就已經暗淡的臉色,瞬間大變。
“弟子鬼迷心竅,還請恩師恕罪!”
來不及多想半刻,段言突然渾身顫抖,當即跪倒在地,對着座上的葛秋葉磕頭如搗蒜,僅僅片刻,額頭已然一片猩紅。
看着段言磕得頭破血流,葛秋葉臉色陰沉,目光冰冷,並沒有立即制止。
沉靜了數息時間之後,他又忽然笑了起來…
“呵呵,好了…好了!知道錯就行,放心吧,爲師也不會爲了一件還沒有發生的事,追究什麼。”
葛秋葉緩緩起身,扶起地上還在不停磕頭的段言,露出一副慈愛的面容。
顯然,他警告的目的已經達到!
而且,無形之中,他還將一種莫名的恐懼,深深的植入了段言的骨髓之中,讓他永遠揮之不去。
葛秋葉相信,帶着這種無端的恐懼,從此以後,段言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