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剛緩緩直起身子,淡紅色分叉的眉毛微蹙,蒼白如雪的臉色有些凝重,有些嚴肅的看着一臉風輕雲淡的葛秋葉,說道:“師尊,您這麼殺死一位黑袍,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葛秋葉看着楊剛,微微一笑,說道:“黑袍可是整個執法堂的顏面,而且總共也就區區二十一位,那麼顯眼,爲師怎麼可能會殺他們!”
楊剛深深怔住了,兩隻眼睛瞬間瞪得滾圓。
足足怔了五六息的時間,他纔回過神來,先是瞥了一眼跟前地上那位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秦子墨,隨即不可思議的看着葛秋葉,疑惑道:“那他是被何人所殺?”
葛秋葉神情平靜,看了楊剛一眼,不緊不慢的說道:“這裏有能力殺死一位黑袍的,除了爲師,不就剩下你了嘛?”
楊剛心頭一緊,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深深蹙着眉頭,緩緩擡頭,有些不甘心的看着葛秋葉:“師尊此話是何意,弟子有些聽不太明白。”
“呵呵。”葛秋葉笑了笑,說道:“我的好徒兒,你平日不是挺聰明的嘛,怎麼突然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可能聽不明白了”
稍稍停頓了一下,他的目光中騰起了一絲異樣的光彩,接着說道:“既然黑袍是整個執法堂的顏面,那麼按照執法堂的一貫作風,每一位黑袍的死必須得有人爲此負責,否則,執法堂那些人是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楊剛一聽葛秋葉這話,蒼白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還沒來得及完全放鬆的面容上,此刻已然露出了無比驚恐的神色。
葛秋葉的話已經說到這份了,他只要不是個傻子,就一定能夠明白葛秋葉的用意。
轟的一聲。
楊剛忽然抽空了身上所剩無幾的所有真元能量,想要逃離。
不過腳步還未邁開,他的整個身子就被牢牢定住了,再也動彈不得絲毫,而這時候,他的頭頂上正罩着一直肉滾滾的手。
葛秋葉低下頭,笑容滿面的看着他,說道:“我的好徒兒,眼前這位黑袍的死總不能讓爲師來負責吧,所以就只能委屈你了。”
“師尊!”
楊剛頓時面如土色,一臉祈求的望着葛秋葉,顫音道:“徒兒過去確實不是人,哦不,是畜生不如,不過只要師尊饒過徒兒這回,徒兒保證,從今往後一定痛改前非,爲師尊肝腦塗地,粉身碎骨。”
此刻,他看着葛秋葉和善的笑容,簡直比看到地獄的死神還要驚恐。
“從今往後?”
葛秋葉微微一怔,笑着說道:“我的好徒兒,你怎麼還能有這麼愚蠢的想法呢,你再也沒有什麼往後了,對於爲師來說,你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努力的放好一個替死鬼,再說,爲師也從來不會相信,狗還能改得了喫屎。”
楊剛本是聰明之人,眼見葛秋葉已經鐵了心,他也不再低聲下氣。
沉吟了片刻,他當即換了一副面容,怒目圓睜的看着葛秋葉,冷冷的說道:“葛秋葉,你就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哼,想要置身事外,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既然我楊剛要死,你也別想活,我楊剛在死之前,一定會拉着你一起陪葬。”
“哦?”
葛秋葉輕咦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看着已經一臉瘋狂的楊剛,仍然很平靜的說道:“是嗎?”
也就在這時候,他那隻罩在楊剛頭頂上空的肉滾滾的手掌,五指突然蒲張開來,劇烈抖動了一下。
頓時,一股強大了數倍的真元能量從他手掌的掌心之中噴涌而出,直接從楊剛頭頂全部灌入楊剛身體。
“咔嚓”……
一陣持續的骨頭碎裂聲響傳出。
楊剛本就半躬着的身體,猛然矮下了大半節,與此同時,他忍不住發出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
本就重傷的他,近乎痛得昏死過去。
不過此刻他即便還能醒着,神情已經極度恍惚。
也就在這時候,葛秋葉的臉上又從新恢復笑容,因爲他需要的正是楊剛這副神情恍惚的狀態,只有這樣,他才能下手。
死死控制住跟前的楊剛,葛秋葉深吸了一口長氣之後,緩緩閉上眼睛。
稍稍片刻,一團灰濛濛的東西忽然從他的眉心正中位置鑽了出來。
這團灰濛濛的東西只有拳頭大小,剛一出來就直接衝向楊剛的眉心位置,一點點的往裏面鑽。
此刻,楊剛雖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但是他從極度扭曲的面容。
不難看出,此刻他定然極度痛苦。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這團灰濛濛的東西終於從楊剛的眉心正中飛出,並且快速飛回葛秋葉眉心,鑽了回去。
葛秋葉深呼了一口長氣,猛然睜開眼睛。
這時,他那紅潤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而且,額頭上也已經佈滿了黃豆大小的汗珠,顯然,剛纔那個看似極其簡單的動作,令他消耗不小。
不過,雖然消耗甚大,但是他的面容上卻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與此同時,他罩在楊剛頭頂的手掌忽然收起。
頓時,楊剛的身體就像一團爛泥一樣,軟軟的攤在地上。
他看着地上就像死人一樣的楊剛,眉頭微微一挑,右手手掌攤開,那根殘留着一絲血跡的鋼椎赫然出現在掌心,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鋼椎塞進楊剛懷裏。
做完這一切之後。
他舒了一口氣,才如釋重負的站了起來。
算算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炷香的時間。
他是時候回去了。
要不然,倘若被他壓在殿宇裏面的那個小子真的出現什麼意外,他的所有夢想可就都泡湯了。
葛秋葉緩緩轉頭,目光仔細掃視了一遍方圓幾裏內的所有情況,確定不再有任何棘手的人物出現,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氣,圓潤髮福的身形微微動了一下,展現出了非同一般的靈動,一個閃身,直接消失在跟前。
……
破敗的殿宇內,蕭寒還在努力苦撐。
他的整個身軀已經完全躬成了蝦米形狀,面色烏青,隱隱有細小的血珠在往外冒出,嘴脣發紫,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浸透。
額頭上,臉上。
汗水匯聚成了一股股小流,順着兩頰,沿着下巴,持續不斷的落在地上,如同下雨一般,已經在地上形成了一攤小水窪。
“小子,你黑玉中的那小蛇妖說,她現在或許可以出來了,而且她該說,以她現在的能力,破開壓在你身上的力量應該沒問題,問你要不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