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墨石頷首,微微一笑,隨即他的目光轉向了一旁的胡戈,忽然站起身來,說道:“好了,本閣的評定結果已經安然送到,我也該返回了,胡兄,後會有期。”
說罷,不等胡戈開口他龐大的身軀輕輕一閃,已到大殿之外,緊接着直接凌空飛起,就像一座小型的山丘突然拔地而起。
“小寒,墨石的擔心不無道理。”
這時候,胡戈也已經站起身來,他微微蹙着眉頭,認真的看着蕭寒,沉聲道:“既然玉簡已經到了你的手上,那麼更換腰牌之事宜早不宜遲,你還是趕緊帶着玉簡到入門處的靜幽閣,將腰牌先換了吧!”
“讓滄海和雲迪陪你一起去。”說罷,他又補充了一句。
蕭寒點了點頭,他看着胡戈,稍稍猶豫了一下,蹙眉道:“前輩,到了靜幽閣之後,我有點私事想單獨與那位鍾長老聊聊。”
他曾答應過死去的陸離,要使用金色重劍上的玄陽葬天經幫助兩位同樣被宗門囚禁的老者,而靜幽閣的那位鍾長老便是其中之一。
當然他之所以要幫助這兩位老者,不僅僅是爲了履行對陸離的承諾,更是爲了他自己,畢竟這兩位被囚禁的老者皆是大能境的強者,他們的修爲都不亞於死去的陸離。
不過更爲重要的是,這兩位老者都與陸離關係甚密,只要他出示陸離留給他的元嬰晶魄以及親筆玉簡,再講明事情緣由,他們一定會真心幫助於他。
不過由於這兩位老者與死去的陸離一樣,都是宗門的囚徒,很可能受到宗門上面的監視,再加上他先前已經與陸離走的很近,所以平日裏他若是貿然前往,一定會引起上面的懷疑,而更換腰牌無疑是最好的機會,所以他一定不能錯過。
胡戈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片刻,輕聲道:“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塊屬於自己的空間,這很正常。”
“不過靜幽閣與清嵐殿一樣,都比較特殊,也比較敏感,再加上過去你與清嵐殿裏的那位前輩本身就走的很近,所以你在靜幽閣裏面待的時間最好把握好,不要過長,否則若是引起上面的注意,會很麻煩,也很危險。”
蕭寒感激的看了胡戈一眼:“多謝前輩,我會的。”
胡戈看着他,微微頷首,“去吧!”
蕭寒沒有再說多餘的話,屈身對着胡戈一禮,於滄海和李雲迪見此,也做了同樣的事。
然後,三人轉身,一同離開了大殿。
……
轉眼已過正午,耀眼而不炙熱的陽光從頭頂直射而下,照耀在入門處一條相對僻靜的山道上。
三道身影不緊不慢的穿過山道,行向山道盡頭一座極爲僻靜的庭院。
於滄海走在最前面,李雲迪最末,蕭寒被倆人牢牢夾在中間,這是防止意外發生的最好陣列。
山道崎嶇不平,再加上雪融之後,積水混雜着泥濘,很不好走。
不過他們三人都是層次不低的修煉者,尤其是於滄海和李雲迪,皆是金丹境中期的強者,所以即便行走在這樣的山道上也不會有什麼困難,足足五六裏的山道,他們全部走完也就耗費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靜幽閣,院如其名,它比宗門一般的庭院都要僻靜許多,方圓數裏,沒有一處其他建築。
不過現在整個院落都已經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僻靜之中,陡然又多了幾分淒涼。
甚至就連那位鍾長老如雷的鼾聲,這時候也已經輕微的很難聽到。
“大師兄,三師兄,麻煩你們在外面等我一下。”蕭寒深深吸了一口氣,左右看了一眼於滄海和李雲迪,很客氣的說道。
於滄海和李雲迪沒有吭聲,只是點了點頭。
畢竟這事臨走的時候胡戈都已經同意,他們倆就更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走進院內,那副熟悉的畫面再次出現在蕭寒的眼前。
這位鍾長老趴在桌案上的姿勢就像當初他入門之時見到的一模一樣,一手壓着桌案,一手頂着一邊微微鼓起的臉頰,很大一把哈喇子從他的嘴角持續的溢了出來,已經在桌案上淌起了一條小河。
很明顯,這一次他比當初的時候睡得更香,更沉。
“玉虛峯黃門弟子蕭寒,拜見鍾長老。”蕭寒走到距離桌案大概三尺左右的位置停下,彎腰,很恭敬的行禮。
他原本以爲這位鍾長老會像當初一樣,拍案怒罵。
然而,他低頭、彎腰,等待了好長一會兒也不見任何動靜。
他緩緩直起腰,搖了搖頭,嘴角輕輕一揚,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他知道這是這位鍾長老有意爲之。
別說這位鍾長老這樣的大能強者,就算一般的金丹境到了後期,也能在熟睡之中感應到方圓數丈之內的任何風吹草動,所以,他又怎麼會不知道有人進了院落。
蕭寒深吸了一口氣,再次躬身行禮:“玉虛峯黃門弟子蕭寒,拜見鍾無期鍾長老。”
果然,他此話一出,這位鍾長老豁地一下就將腦袋豎了起來,隨手抹了一把嘴角以及臉頰上的哈喇子,滿臉紅撲撲的看着蕭寒,就像一位情竇初開的少女正在凝視着自己的情郎一般,滿臉羞得通紅。
他沒有說話,就這麼一直盯着蕭寒,似乎決心要將眼前的蕭寒一直看穿。
足足五六息的時間,他的臉色終於恢復如常,也就在這時候,他的眼皮跳動了一下,眯着眼睛,淡淡的說道:“你怎麼會知道老夫的名諱?”
他是三清宗門成名已久的長老,就算一般的劍師,甚至大劍師都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名諱,更何況眼前這麼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弟子。
“前輩,能否借一步說話?”蕭寒很認真的看着鍾無期,輕聲的說道。
鍾無期微微一怔,隨即淡淡的冷笑:“一個區區築基境的黃門小兒而已,別說借一步,就算多借個兩步、三步又何妨。”
“多謝前輩。”蕭寒躬身一拜,恭敬的致謝。
說話間,他已經擡腳邁步,直接走到桌案跟前,然後他從懷中掏出那兩樣東西,輕輕的放在桌案之上:“前輩,這是陸離陸前輩留給弟子的元嬰晶魄和親筆玉簡。”
鍾無期僅僅朝桌案上的兩樣東西看了一眼。
他的面容就驟然一寒,緊跟着,他的身上也冒出了一股逼人的寒氣,這種寒氣比院外那些冰雪所散發出來的寒氣寒了數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