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蕭師弟果然是不太一樣。”
郝望虛收斂了面容上的冷笑,稍稍肅穆了一些,然後清聲道:“我雖然與蕭師弟一樣,同爲地門弟子,但是蕭師弟這個地門弟子的含金量似乎遠在我之上。”
“畢竟蕭師弟最終是從第三層樓出來的,而我只是在第二層樓走了一遭。”
“說實話,我曾多次想過再次進入涅臺,登上第三層樓,可是每次到了關鍵時候卻總是下不了決心。”
“後來我才明白,不僅僅是我,幾乎所有從涅臺出來的地門弟子都是如此,一旦從涅臺裏面出來之後,心境就完全變了,再也沒有起初的勇氣…”
說到這裏,他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數息時間之後,他的目光之中陡然升騰起一絲異樣的情緒,感慨的嘆道:“我估計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進入涅臺了。”
“退一步講,就算我豁出性命再次走進涅臺,登上第三層樓…也沒有多少意義。”
“沒了起初時的那種心境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來。”
蕭寒聽了郝望虛這番話,認真道:“二師兄,你需要我做什麼但說無妨。”
郝望虛微微一怔,他看着蕭寒真誠的雙目,陰沉的臉色一下子緩和了許多,而且隱約之中還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在十多位師兄弟中,恐怕也只有這位最小的師弟會這樣平靜的跟他說話了。
所以他也沒有再度拐彎抹角,直接正色道:“我想與蕭師弟打一場!”
“嗯?”
蕭寒微微一怔,他沒有想到郝望虛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而且還是如此鄭重其事的說出。
“望虛,你也該鬧夠了吧!”
這時候,胡戈已經走上前來,他濃眉微皺,兩眼微眯,臉色陰沉的看着他,淡淡的說道:“小寒已經拜在那位大人物的座下,嚴格來講,他已經是上面的人,他還能夠再喊你一聲二師兄,已經對你足夠的尊重,而你這般胡鬧...往輕的說是有失大體,不識擡舉,往重的講是大不敬,已經觸犯了宗門宗規。”
其他幾位一同圍上來的師兄弟們,雖然沒有吭聲,但是每一位看着他的目光,也如同胡戈所說的話一樣,刺痛着他剛剛平復許多的心。
他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像我這種身處下面的卑賤弟子哪裏配與上面的弟子動手,是我太天真了!”
說話間,他的臉色再次陰沉了下來,嘴脣抽動。
但是他的目光仍舊停在沉默不語的蕭寒身上,期待還能有一絲希望。
蕭寒微微沉吟,旋即擡起頭看着他:“二師兄,我跟你打。”
“小寒!”
胡戈的臉色驟然一沉,他的目光瞬間從郝望虛的身上轉到了蕭寒身上,非常嚴肅的看着他。
“蕭師弟…”
餘滄海和李雲迪一聽蕭寒這話,也一臉愕然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周元等其他幾位師兄以及黃鸝,雖然沒有吭聲,但是他們微微發白臉色,顯然也是不太贊同蕭寒的意思的。
當然,最震驚的還是郝望虛,他已然深深的怔住了。
足足怔了五六息的時間,他才一臉激動的看着蕭寒,顫音道:“多謝師弟成全,你放心,我會將修爲壓制在築基境中期巔峯的。”
郝望虛怔了一下,旋即點了點頭:“好。”
蕭寒沒有再說話,他扭頭看了一眼身旁不遠的胡戈和幾位師兄,微笑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們不用擔心。
不過胡戈的臉色仍然凝重,他知道蕭寒是出於好意,想要緩和他與郝望虛的關係,若是在今日之前,他還不會如此憂心,可是現在蕭寒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若是受了傷,就算蕭寒自己不在意,他也沒法向上面交代。
餘滄海和李雲迪也想到了這點,倆人的臉色同樣凝重。
然而此刻蕭寒話已出口,胡戈心中縱然萬般不願,也不好隨意阻止不了。
這其中的原因有兩個:其一,蕭寒的性格執拗的近乎偏執,一定決定的事根本聽不進任何意見;其二,蕭寒已經拜在上面那位頂級大人物的座下,單論身份已經比他還要高一些。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擺了擺手,示意其他幾位弟子散開,將殿內的空間留給蕭寒和郝望虛。
然後他淡淡的看着郝望虛,肅然道:“你動手可以,但是必須點到爲止,否則就算宗門宗規不治你,本座也饒不了你。”
“聽明白了嗎?”
“師尊請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郝望虛面無表情,揖手爲禮,淡淡的說道。
數年來,這是他第一次這般恭敬的對胡戈行禮,畢竟他的修爲已經直逼胡戈,而且又是地門弟子,表面上他還是胡戈的親傳弟子,實際上他的身份地位已經不輸胡戈這種頂級大劍師,這也是他在衆位親傳弟子中能夠如此傲然的重要原因。
話音剛落,他的整個身體都開始發光,發出一種淡綠色的光芒。
與此同時,他已然發光的身體突然爆發出一種非常旺盛的生命力,他腳踩的地面上,那些剛剛冒出嫩芽的雜草,好似也感受到了這種突然出現的生命力,陡然變得更綠了一些,甚至就連某些暗藏在泥層之下尚未破土的隱芽,也紛紛破土而出。
然而這種極爲柔和的淡綠色光芒僅僅只維持了不到半息的時間,在下一刻,卻立馬爆發出一股凌厲的肅殺之意。
地面上那些剛剛變綠的小草和剛剛破土的嫩芽,全部爲這股肅殺之氣所隱藏的鋒芒斬成數截,四處飄飛。
“蕭師弟,請!”
郝望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的眼中只剩下了蕭寒一人。
當他這樣的聲音響起,蕭寒仍舊沉默,他繼續平靜的看着他,沒有任何動作。
“嘭!”
一陣輕微的破空聲響起。
映在蕭寒瞳孔上的那絲淡淡的綠色光芒忽然濃郁了一些,一柄熟悉的青色木劍憑空出現,靜靜懸浮在郝望虛的身前。
與此同時,木劍的劍柄上開始生出數根手指一般粗細的青藤,眨眼間,這些青藤順着劍身快速伸長,也就在這時候,青色木劍上的金色符線亮了起來。
“好強的木系屬性!”
蕭寒的目光驟然一凝,與此同時,他身上的白光也在一瞬間就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