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自信！”郝望虛的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冷冷的說道。
“我確實很自信”
蕭寒看着他的眼睛，嘆了口氣，說道:“不過不是對我自己，而是對於二師兄你，我自信二師兄不是一個濫殺之人，更何況我還是你的小師弟。”
“不過...二師兄若是覺得這事不方便對熟悉的人提及，那麼大可不必把我當成你的小師弟，你就當我只是個陌生人，對着一位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吐露一下埋藏心底已久的祕密，或者委屈。”
“你放心，你說的話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郝望虛突然陷入沉默。
這位看上去非常俊秀卻又異常冷漠的中年男子，他的目光之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柔情。
郝望虛是金丹境後期巔峯的修煉強者，更何況他的身上還穿着一件在這種天氣裏已經足夠厚實的灰色錦袍，按理來說，就算在北冥的冰天雪地中也不會感受到寒冷，可是這時候，他的身子卻本能的緊了緊，身形有些瑟縮。
好似很怕冷。
一個人的心是熱的卻要裝的外表冷漠，就像他一樣。
很辛苦。
這種艱辛他只不過才經歷了不到兩年，而眼前這位中年男子卻已經承受了整整十二年。
郝望虛完全放鬆下來之後，他的眼角已經有了皺紋，甚至就連眉頭中間也有皺紋，足見這些年來他過得有多辛苦。
“這件事關係着整個三清宗門，甚至會牽扯到整個東嶺，任何一位三清的弟子都會以身作則，維護三清宗門的清譽...”郝望虛緊緊盯着他：“你真的不會這麼做？”
說話間，郝望虛用力的看着他，好似要將他看穿。
蕭寒眉頭微蹙，他沒有回答郝望虛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也是三清宗門的弟子，你爲什麼沒有這麼做？”
郝望虛有些不太平靜的目光中陡然升騰起一絲淡淡的憂傷，道:“因爲一個人，他救過我的命，不止一次！”
蕭寒沉默了片刻之後，看着他，淡淡的說道:“我入宗門不到一年，宗門沒有給過我什麼，我只對人有感情，三清跟我沒什麼關係，還有我不是東嶺的，對東嶺更沒什麼興趣。”
郝望虛還是有些懷疑的看着他:“你確定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蕭寒沒有再說多餘的話，只是點了點頭。
郝望虛想了想，他從上面徑直走了下來，一直走到蕭寒身邊，然後儘量貼着蕭寒的身體，湊到蕭寒的耳邊，儘可能的壓低聲音道:“三清上面的人跟南疆或者西域有勾結。”
蕭寒一聽，他的眼睛陡然瞪了一下。
他雖然不是東嶺的人族，但是也聽說過，東嶺人族與南疆和西域勢同水火...
既然關係這麼緊張，怎麼會有勾結？而且還是上面的人？
蕭寒神色凝重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郝望虛，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郝望虛道:“救過我的那個人是替他們辦事的。”
“你一直閉口不提這事，是怕害了那人的性命？”蕭寒繼續問道。
“不是。”
郝望虛搖了搖頭，謹慎的掃視了一眼四周，繼續說道:“他已經死了，就在十二年前，那一次死了很多人，只有一個人僥倖活了下來。”
郝望虛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蕭寒看着他的目光，露出了一絲懷疑的神情，說道:“既然你是唯一的知情人，上面那些勾結南疆和西域的人爲什麼還留着你？”
郝望虛緊緊握着拳頭，面無表情的說道:“他們自然不會放過我，只是我告訴他們，如果我莫名其妙的死了，有人會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而他們之所以還留着我，就是暗中在尋找那個能夠幫我散播消息的人。”
稍稍頓了頓之後，他繼續說道:“我之所以對那件事閉口不提，主要還有兩個原因。”
“一是，我答應過那位救我的人，不願讓他的家族受到牽連，因爲這種事情太過嚴重，一旦出現問題，他家族的上百號人可能都會被滅口。”
“二是，我不想有第二個人知道這事，這樣上面那些人就永遠也找不到那位可以在我死後幫我散播消息的人了，這不僅僅是關係到我自己的性命，也關係到那位知道這件事的人的性命。”
“所以，現在你知道了這件事，你也危險了。”
蕭寒怔住了，沉默不語。
郝望虛微諷的冷笑，問道:“後悔了？”
蕭寒擡起頭，搖了搖，自嘲的笑道:“我早就危險了，已經危險好幾個月了。”
“就在上次，要不是二師兄和前輩及時出現，恐怕我已經不能站在這裏和二師兄說話了。”
“可是你現在已經拜在那個人的座下…還不安全？”郝望虛也怔了一下，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蕭寒嘆了口氣，深沉的說道:“對我來說，可能永遠都不會有什麼真正的安全了！”
郝望虛嚴肅了起來，認真的看着蕭寒的眼睛，足足看了五六息的時間，然後他又搖了搖頭，自嘲的冷笑道:“你的處境再差應該也比我好，我估計我的時間應該不會太長了。”
“怎麼會？”
蕭寒怔了一下，眉頭微蹙:“十二年了，你不是一直都安然無恙嗎？”
郝望虛看着潑天的夜色，沉吟了片刻，然後說道:“不一樣了，上面的動作已經越來越頻繁了，東嶺這片天也越來越黑了。”
“天黑了，有些東西他們也就不用擔心被人看見了。”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蕭寒沉默了一下，突然問道。
“呵呵！”
郝望虛冷笑的說道:“地門弟子共有五六千人，我能夠排在一千名以內，如果還有其他辦法，我怎麼可能還一直屈居在一位大劍師的座下。”
說完這句話，他的神色再次冷漠了起來，淡淡的看着蕭寒道:“好了，你想知道的我已經滿足了你，我想要的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蕭寒怔了一下。
回神之後，他認真的看着郝望虛，問道:“一定要嘛？”
“一定要！”
郝望虛面色微寒，冷冷的說道:“這個祕密已經埋藏在我心底整整十二年了，原本我打算將它一同帶進墳墓，可是我喜歡你，準確來說是，我你的性格，因爲你的性格跟他很像，所以才把這個祕密講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