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剛剛眯起的眼睛驟然睜得滾圓，就像當時練凝霜聽到他說自己斬殺了大能境初期巔峯的閃電影王一樣，根本不敢相信。
陳長生看着他的表情漸漸肅穆起來，沉聲道:“所以這一次大比，你真正的目標是這位葉修文，只要你能夠進入決戰，與他打一場，無論是輸是贏都可能會勾起那十二位的興趣，至少會引起他們十當中，某一位的注意。”
蕭寒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然後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師尊請放心，我一定會堅持到最後的。”
陳長生嗯了一聲，頷首道:“我相信你有這個信心，同樣也相信你有這個實力。”
“不過…”
說到這裏，陳長生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的眉頭突然深深的皺了起來，他本就肅穆的臉色驟然變得有些難看，然而他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蕭寒的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
他疑惑的看着陳長生，問道:“不過什麼？”
“也沒什麼。”
陳長生沉吟了一下，然後深深的呼了一口長氣，肅穆的臉色漸漸緩和，接着說道:“其實這葉修文最出名的不是他的天賦和實力，而是他無比狠辣的手段，據我瞭解，曾經那些與他戰鬥過的對手，多半都慘死在他的手上，而剩下的一半當中，大多也都淪爲廢人。”
“明日就要大比了，原本...這事不想讓你知道，怕你多想，也怕影響你的心境…”
蕭寒沉默不語。
陳長生的話讓他想起了五年多前，那時候他還在來往東嶺的路上，也正是那一路走來，讓他見到了以往從未見過的形形色色的人，販夫走卒、巨賈豪紳、農奴戰俘…還有許許多多在底層掙扎的修煉者。
從這些人身上的遭遇和命運當中，他領悟了許多，也學會了站在某種在常人看來非常極端的立場去看一些東西。
在這個禮崩樂壞的亂世，想要生存下來...
有時，狠辣是必不可少的。
凡俗世間已然如此，更加殘酷的修真界自然更是如此。
所以從某種方面，他也能理解葉修文那樣的修煉者，對於任何有威脅的對手，都會將那種威脅扼殺在搖籃之中。
葉修文這麼做，從某種意義上並沒有對錯。
因爲他是極爲罕見的天才修煉者，他有機會也有實力，在未來的某個時候，站在這個世界的至高處，但是當他還沒有爬到那個位置的時候，他必須比一般的修煉者更加努力，甚至更加瘋狂。
所以他不能像普通的修煉者一樣，可以去防備自己曾經的那些對手。
他甚至根本沒有時間去應付這些曾經的對手。
既然沒有時間，那麼最簡單，最粗暴的做法就是，讓這些曾經的對手再也沒有機會成爲他的對手。
當然，他這麼做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震懾那些想借他之名上位的人，他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些人身上。
“好了，別想了，時間不早了，你就在這裏好好休息一晚，我和凝霜到外面去坐坐。”
陳長生看着一直沉默不語的蕭寒，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旋即起身走到蕭寒身邊，輕輕拍着蕭寒的肩膀，輕聲撫慰道。
顯然，他意會錯了蕭寒的心思。
隨後他又看了一眼已經起身朝他走來的練凝霜，練凝霜白皙清冷的面容上仍然沒有什麼表情。
不過練凝霜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卻破天荒的對他說了一句。
“明日我會一直在下面看着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之所以說練凝霜講的這句話是破天荒，不是因爲這句話本身，而是練凝霜對他說這句話時的語氣。
三年多了，練凝霜從來沒有這麼柔和的對他說過一句話，哪怕一個字也沒有。
蕭寒注意到，練凝霜說這句話的時候，白皙的脖頸和臉頰，同時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讓她本就美得讓人窒息的容顏更加醉人。
練凝霜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搶在了陳長生的前面，首先衝出了長生洞。
陳長生搖了搖頭，然而卻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欣慰笑容。
長生洞中已經只剩蕭寒一人…
然而他的耳畔卻仍然迴盪着練凝霜最後說的那句話，他的眼前仍然浮現着練凝霜說話時的樣子。
蕭寒愣愣的望着洞口的方向，整個人呆呆傻傻的。
與此同時，他的臉開始變得越來越燙，他的心開始跳得越來越快，他的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
……
第二天早上，整個三清門上下都異常熱鬧，尤其是衆弟子，個個都面帶笑容，畢竟天選大比乃是三清門弟子中規格最高的比拼，十年才能輪到一次。
這種規格的比試，不僅僅具有極高的觀賞性，更重要的是，弟子們通過觀看那些絕頂天才之間的戰鬥，可以讓他們獲得頗爲豐富的感悟，從而影響自身修煉。
在以往，每一次大比過後，三清門的衆弟子中都會迎來一波井噴式的突破。
當然，更爲重要的是，三清門的天選大比是完全公開的比試，不僅是四門弟子可以觀看，就連地位最低的入門弟子也能隨意觀看。
每一次天選大比，三脈弟子之中入圍人數最多的卻是人數最少的玉虛一脈，而且玉虛一脈比其他兩脈的人數要多得多，有時甚至要超過其他兩脈弟子的人數總和，比如這一次，參加大比的三脈弟子人數總共也就一百二十八位，然而玉虛一脈的弟子卻佔了六十六位。
正是因爲如此，蕭寒身爲玉虛一脈的弟子，即便很少在公衆場合露面，也難免有些引人注目。
天選大比的地點既不在三座神峯之上，也不在十八大主峯之中，而是選在了入門處的“雲海廣場。
宗門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他們之所以選擇下面的雲海廣場，主要有兩個願因。
一是大比是完全公開的，觀看大比的人數實在太過龐大，只有遼闊無比的雲海廣場才能容納整個宗門接近百萬的弟子。
二是爲了方便人數最多的入門弟子，畢竟大多數入門弟子身份低微，很多地方都沒有資格進入，若是放在其他地方，至少有半數以上的入門弟子無法觀看。
當然，上面那些人連普通的四門弟子都不會放在眼裏，又怎麼會在意身份卑賤的入門弟子，他們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爲了增加宗門的凝聚力和宗門的聲望。